( ) 荀攸心中有所怀疑,很快便去着手调查此事,但几天过去,他将曹操府中所有的蜜食都拿取一份,找高明的医士验证,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
只是纯粹的蜜食,除了糖蜜,并无其他有害的东西。
荀攸满腹狐疑,自己怕是想多了,那凶虎总不可能把吃蜜食的所有人都毒死吧?
他和陈群凑在一起,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头绪,此时荀彧走了进来,荀攸赶紧起身拜道:“叔父,攸有一事请教。”
听完荀攸的话,荀彧先转向陈群,出声道:“长文怎么看?”
陈群苦笑道:“我和公达看法相同,这蜜食价钱颇高,也算是士族才能吃得起的,要是有心控制流向,未必不能将某些特定之物,让曹公吃下。”
荀彧想到了死去的袁绍,眉头微蹙,他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生死大敌之间的谋略算计,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也说不出什么。
他开口道:“贩卖于市面上的货物,能够让选定之人吃下,这环节免不了经过知情人之手。”
“而能够得知内情的,无一不是明公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长文是说,明公身边,也有如袁谭那种人物吗?”
陈群一愣,随即脸色苍白,他和闻言反应过来的荀攸对视一眼,这事情可不能随便说!
袁绍之死,在于曹营这边利用两子争位的心理,通过袁尚身边人,将五石转给了袁绍。
而陈群荀攸现在的怀疑,是基于蜜食得走向的,这无疑是在怀疑曹操的身边人!
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变得极为复杂了,曹操本就多疑,如果他知道了两人的想法,该会怎么想?
是怀疑自己的子嗣有异心,还是怀疑两人居心不良?
无论哪一点,对如今刚走上正轨的曹营,都是不少的伤害!
看着冷汗涔涔而下的荀攸陈群,荀彧悠然道:“两位明白了?”
“就像文则和那凶虎见过几面,便被怀疑,即使这几年尽心尽力,但一直没有洗清身上的嫌疑。”
“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凶虎和文则接触,完全没有拉拢过,这让文则百口莫辩,偏偏无法自证,换做你们会怎么想?”
“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荀攸涩声道:“那如何确定蜜食真的没有问题?”
“亦或说,这根本就是凶虎让我们互相猜疑,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荀彧淡然道:“我不知道。”
“凶虎这人不简单,除去谋略,他确实知道一些我们难以理解的东西,这点我也自愧不如。”
“我不能说蜜食肯定没问题,但只要明公不吃蜜食,不就行了?”
荀攸和陈群听了也不禁心中赞同。
这还真是个办法!
两人兴冲冲跑去找曹操,结果进去的时候,曹操正在吃一盒酥糖。
他见两人进来,便笑道:“正好,公达长文,你们尝尝这个。”
“这是益州产的酥糖,很好吃呢。”
两人只得接过来放入口中,果然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他们刚要道谢,随即反应过来,不对,自己不是过来劝曹操吃甜食的吗?
荀攸只得涩声道:“谢明公恩赏,但攸听闻,蜜食吃的多了容易伤身,还望明公斟酌啊。”
曹操叹道:“我倒是知道,但是你们也知道,我有头痛和牙疼症,只有吃些蜜食,才能缓解啊。”
陈群犹豫道:“有没有可能,这牙疼症和吃蜜食有关?”
曹操此时已经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出声道:“伱们两个想要说什么?”
荀攸陈群见支支吾吾把怀疑的事情说完,曹操哑然失笑道:“我看你们两个真是想多了。”
“天下之大,各州都产蜜食,并在各地流通,你们觉得把毒药混进去可能吗?”
“这其中要靡费多少人力物力,误杀多少人,有这个精力,何不收买我身边人,或者给我看病的医士?”
“这益州的酥糖,难道也是那凶虎的主意?”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是你们不知道头痛症发作时候的厉害,药石难治,要不是能吃糖缓解,我哪还有其他办法?”
“而且咱们困难时候,都快要饿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吃过,难道还要去一个个查?”
两人无言,曹操的头痛牙疼,很多医士都过来看过,但就是没有治疗之法。
两人只得齐声道:“望明公保保重身体。”
曹操点头道:“两位有心了,我以后会尽量少吃的。”
“你们一人带一盒。”
两人捧着酥糖出来后,相视叹息,陈群道:“看来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荀攸也是摇头,“确实,就像叔父所说的,只能是尽量少吃了。”
两人一路走过,迎面却碰上了曹丕过来,曹丕倒是老老实实过来施礼道:“见过两位先生。”
两人出声应答,心道这孩子平日里面眼睛贼溜溜的,就是不正眼看人,怎么今日转了性了?
结果两人仔细一看,曹丕正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盒子呢!
陈群哈哈一笑,打开盒子拿出两块酥糖,说道:“这是明公赏的,二世子倒是眼尖。”
荀攸见曹丕谢了陈群,又来盯自己,只得也拿了两块酥糖交给曹丕,曹丕这才喜笑颜开,将四块糖都放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跑开了。
荀攸看得目瞪口呆,出声道:“酥糖也是颇为贵重之物,我一天都舍不得吃一块,哪有像他这样吃法的?”
“若是酥糖里面真有……”
陈群摆手道:“公达,不要多想了,二公子吃的起,咱们何必操心。”
他压低声音道:“将来的关键,还是大公子,我听说其生活清淡简朴,不喜甜食,有其母之风。”
“而且大公子性情温和,识人善用,是曹氏当仁不让的人选,只要他在,就不会发生袁氏故事。”
荀攸听了,也是放下心来,笑道:“长文说的是,我真是想多了。”
“怕是总觉得先前凶虎吃了个大亏,那人是个小肚鸡肠的,怕要想办法扳回来,最近又有……”
他突然住了口,直到和陈群一起上了马车,等马车行驶起来,荀攸才压低声音,继续对陈群道:“不日便有行动,我真的怕节外生枝。”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因为曹营这个冬天,已经暗中准备了许久,便是为了等开春积雪消融,道路畅通,便立刻攻打南阳!
陈群沉声道:“拖得久了,反而才会节外生枝。”
“如今消息传来,孙策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昨日得得消息,其数次昏迷,消息从水路过来,至少要十几天,算算时间,孙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十天半月好活了。”
“他要是死了,江东即使不乱,在大半年内也只能采取守势。”
“在这段时间内,江东是无暇顾及我们的。”
“而冀州方面,袁尚袁谭各怀鬼胎,互相牵制,想要打入兖州的可能性也不大。”
荀攸插口道:“所以全天下此时能够妨碍我们的,只有凶虎!”
陈群面色凝重,“对,如今天下有能力,且有意愿针对明公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黑山隘口是个关键,他只要出不了南隘口,进入不了司隶,就无法妨碍咱们攻打南阳。”
荀攸失笑道:“长文也太谨慎了,他即使出了南隘口,也要面对固守怀城的钟繇丁冲。”
“张燕虽然死了,但钟繇此人文武全才,不下于我,有他在的话,凶虎是没有多少机会的。”
“更不用说司隶还有马腾韩遂和袁术军挡着,凶虎就是把幽州兵全部调来,只怕也难以突破这个包围圈。”
陈群点点头,“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大意,万一并州的高干…..”
荀攸出声道:“并州和黑山通道,都有人盯着。”
“高干和南匈奴互相牵制,凶虎那边,依照惯例至少会等春耕完毕才出兵。”
“据怀城传来的消息,两边也并没有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迹象。”
“当然,若是小股的数百人调动…….”
他随即沉声道:“这不得不防,毕竟我们第二次打徐州的时候,也是化零为整,骗过了陶谦刘备。”
陈群赞同道:“所以还是要想黑山安插探子,以防不测。”
“可惜了,要是张燕不死,至少南部隘口,还在我们掌握之中。”
荀攸笑道:“谋算归谋算,我也算不到凶虎如何在短时间内击败马腾韩遂和袁术,突破司隶。”
“起码换做我自己,是想不出办法的。”
“毕竟这次南阳我们主要是对付刘备,张绣已经…..”
陈群叹道:“西凉将领反复无常,不可尽信,但愿会如此顺利吧。”
荀攸虽然心中赞同,但还是不以为意,毕竟颍川司隶一带的防线固若金汤,他和陈群实在想不出凶虎即使南下,又如何突破这道道防线。
宛城之中,诸葛亮和黄月英并肩坐在榻上,眼前铺着一张地图。
诸葛亮苦笑道:“这是我的失策了,本想过年后马上动身,却没有想到这场雪这么大。”
黄月英道:“现在动身晚了吗?”
诸葛亮叹道:“已经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