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赵云抽出染血的铁枪,随手一抖,将枪头上的韩德脑浆血液抖掉,继续对着韩遂军阵冲杀而去。
至于韩德临死前喊出的名字,赵云甚至没有听听清楚,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取下韩遂项上人头,让西凉诸侯群龙无首。
韩遂眼见赵云一路冲杀而来,西凉将领竟然无人可以当其数合,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招呼西凉骑兵包抄赵云侧翼。
他自己则是打马后退,不仅退入了中军,还继续退到了后军,让他的亲兵也撤了回来,时刻做好逃跑的准备。
韩遂这些年能够左右逢源,明哲保身,是因为其无论是军阵还是领导力上,都是西凉诸侯之首,一直将只有武勇的马超压制得死死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未几韩道后方喊杀声四起,徐晃的旗号出现在地平线上,韩遂见状也不耽搁,当即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他和亲卫都在后方,很快便在徐晃截断合围之前逃了出来,但剩下的大部分西凉军便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赵云突入,徐晃切断后路,数万西凉骑兵很快便溃不成军,各自四散奔逃。
之后赵云足足追赶了五天五夜,打的韩遂狼狈退入武威郡,带来的西凉兵士伤亡失踪大半,这才赶到了武威城躲避。
赵云见状并未深追,而是和徐晃回头扫平了安定郡大小城镇,然后在安定和武威之间构筑了一条防线。
要论单兵战力,亦或冲阵拔营,晋军对魏军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唯一在构建工事这一点上,晋军的经验和速度都可以将魏军吊起来打,更何况西凉军了。
在赵云和徐晃的拱卫下,晋军工兵很快便在安定边境构筑出一条长长的立体防线,依靠河流水源将西凉兵进击骚扰的路线全都截断,让韩遂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而此时邺城一路,诸葛亮也亲自带兵到了雒阳,他让张郃张勋等人作为前锋,进逼许都,很快便用计打败了出来迎击的夏侯尚,使其被迫重新退回许都。
夏侯尚估算双方实力和当前战场形势后,做出了许都很有可能守不住的判断,于是当即发信向长安告急,同时询问长安是发兵相救,亦或是放弃雒阳。
这封信和韩遂兵败的消息,几乎是前后送到曹魏朝堂上的,此消息一出,曹魏官员皆是慌乱起来,晋军两路进逼,偏偏选在即将入冬的时候,这时间点也太麻烦了!
魏国现在头痛的,不是没有兵力粮草发兵,而是若是发兵了,那今冬魏国储备的粮草便会消耗大半,这个冬天怕是要节衣缩食,若是如此过冬,来年兵士的体力和士气,都会受到极大影响,甚至还会有更麻烦的后果!
曹丕把一封奏表扔在桌案上,叹道:“一退再退,结果就是这样子。”
此时他端坐着,背后有一女子为其轻轻捶着背,其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长相颇为美艳,却是曹丕新纳的妃子郭氏,极为得宠,有传说说其早晚会登上皇后之位。
她轻声道:“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种手段。”
“妾相信,陛下一定能找到抵御晋国的办法。”
曹丕看了眼地图,说道:“我记得你祖上是安平郡的?”
“晋军刚占了安平,你那边还有什么家人吗?”
郭氏听了,小心道:“妾很早时候,便随着阿父去了南郡,倒应该是没有什么人在那边了。”
曹丕沉思道:“荆州南郡?”
“那边一半在晋国手里,一半在汉南国手里,和北地颇为不同,你怕是很长时间都不习惯吧?”
郭氏回道:“阿父彼时为南郡太守,所以妾过得尚好,并无不便之处。”
曹丕突然笑了声,“你父亲郭永,我是见过的。”
“其人确实算个能吏,但才干也只平平,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倒很是不易了,可以说是异数了。”
郭氏之所以得宠,她的容貌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其最重要的,是此女颇有智慧,常常能为曹丕政事出谋划策,且观点独到,独具慧眼,不下于曹魏绝大部分大臣,这才为曹丕所看重。
听到曹丕问起,郭氏心头一跳,这涉及到她家中的一个秘密,稍有不测,就会牵连到很多,她心思急转,曹丕问这句话,是无心提起,还是意有所指。
她心思急转,只犹豫了不到数息,马上便做出了决定,拜伏在地道:“妾有罪,之前瞒了陛下一些事情。”
曹丕似笑非笑,“哦?”
“是什么罪,让你如此慌张,你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郭氏咬牙道:“郭永并非妾身生父,妾生父另有其人。”
“且十岁之前,都是生父教导,所以妾颇懂些谋略之术。”
曹丕冷笑道:“哦?”
“你生父是谁?”
郭氏艰难开口,“妾出身于颍川郭氏,阿父乃是……讳图。”
曹丕笑了起来,“郭图?”
“这个名字很熟悉啊,这不是袁绍八大谋士之一吗?”
“我记得他在二袁大战之中身死,他怎么会想到,将自己女儿送给郭永收养的?”
郭氏低头道:“妾……不知道。”
曹丕突然转过头来,阴恻恻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生父是怎么死的?”
郭氏听了,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出声道:“妾妄自猜测,他应该是被先帝处死的。”
曹丕一怔,他伸出手去,托住郭氏下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郭氏此时也是豁出去了,她出声道:“袁谭后期所作所为,显然是有利于先帝的,其必然是身边之人引导,这说明那人很可能是先帝内应。”
“阿父的可能性最大,而且他是在曹营中身亡的,很有可能是知道的秘密太多,所以被先帝灭口了。”
曹丕冷笑起来,“你胆子倒是很大!”
“你知不知道,妄自揣测先帝,罪可当死!”
郭氏反而镇定下来,“刚才陛下让妾说实话,那妾便说实话。”
“妾阿父一心为了魏国,但却如此下场,妾不甘心。”
“妾该说的都说了,如何处置,全凭陛下之意。”
曹丕把手一抖,撇开郭氏下巴,猛然站起身来,把手按住剑柄。
郭氏凛然不惧,抬头直直望着曹丕,她的脖子很长,如同天鹅一般,随时等着屠刀落下。
曹丕蓦然大笑起来,“好胆识!”
“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配做朕的皇后!”
郭氏呆住,她不可置信道:“陛下不杀我?”
曹丕冷笑道:“你对朕助益良多,朕为什么杀你?”
郭氏涩声道:“先帝对妾是杀父之仇,陛下就不怕妾报复吗?”
曹丕狂笑起来,“我曹丕这辈子唯一怕的人,就是阿父,他已经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害怕的了!”
“留你在身旁很是刺激,而且你这种聪明人,反而不会轻易下手,不是吗?”
“更不说其实阿父之死,我也从后面推了一把,那你还要不要感谢我?”
郭氏呆住,曹丕弯下腰,再度抬起郭氏下巴,“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这魏国本来也得国不正,这个天下,本来就是疯狂混乱的,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还活着,做些有趣的事情。”
“什么狗屁礼法,什么可笑恩怨,有晋国这种屠刀悬在头上,活在这世上就够累了,朕每每想起,就要发疯,还在乎这些小事?”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出宫,二是陪我疯狂下去,将这个天下拖入疯狂的漩涡,看一幕好戏上演!”
“你怎么选?”
郭氏听了,眼中闪动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陛下果然是……值得妾托付一生之人!”
“请陛下汪妾追随,妾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曹丕听了,猛地将郭氏拉起来,将其搂在怀里,“好!”
“这才是朕的皇后!”
“就让我们看看,这个魏国,这个天下,还能给我带来什么乐子!”
次日一早,曹丕上朝,群臣朝论晋军进逼之势,众人对如何应对议论纷纷,但多数都抱持悲观态度,甚至有些人建言迁都。
闻言当即有人怒道:“迁都?”
“这迁都长安,才过了多久?”
“难道大魏就要一直这样迁下去吗?”
“你这种话,和让大王投降何异?”
先前那派的人也是不甘示弱,“国都不稳,自然以天子安危为先。”
“若像邺城那样,天子有所差池,你能担得起吗?”
两边一时间争吵起来,曹丕此时却是突然出声道:“不要吵了!”
群臣听了,皆是安静下来,曹丕说道:“朕自登位起,虽略勤于政事,但军务无所建树,甚至被迫迁都,每念于此,甚为惭愧。”
“先帝在时,武力荡于天下,威名传播四海,朕却不肖,痛定思痛,当效仿先帝,御驾亲征,阻据晋国!”
群臣听了,皆是大惊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若陛下有个差池,魏国如何啊?”
曹丕冷哼一声,“朕意已决,这两日朕便点兵拜将,亲往许都,和晋军决战!”
曹魏官员见曹丕竟然来真的,皆是脑瓜子嗡嗡的,曹丕尚未有子嗣,却要御驾亲征,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