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岭南多毒瘴,张骞真是诚不欺我……”
迎着晨光,张学舟摸了摸黏糊糊的鼻孔,只见一团黑血残留在鼻孔处。
喉咙中呕吐的感觉涌出,他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极为顺利甩出太清真术,张学舟才抖了抖身体发出感慨。
“干爹,你别感慨了,起床了就快点来救人呀!”
张学舟的话还不曾叹完,只见一个少年的脑袋从他身后探出,随后叫了一句。
“管谁叫干爹呢,你哪个单位的?”
张学舟被少年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他身体一跃,等到做出戒备姿态,才强行镇定吆喝了一句。
“干爹,我啊,金万两啊!”
少年指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
这让张学舟将目光转了过去。
在数块拼接的木板上,金蟾法王摆在了第一位,而后是乌巢,再次则是诌不归。
“都咋的了?”
妖类化形的模样存在变化的可能,金万两此前一身金袍,又是一副癞蛤蟆面孔,等到现在则是换了一副模样。
张学舟接触之初还有些难于辨识,但等到金万两连声喊了数句,又加上不曾变化模样的金蟾法王躺在一旁,张学舟总算是确定了身份。
他看向躺在一旁的一妖二人。
金蟾法王满脸乌青,乌巢脸色呈现点点金色,诌不归则是身上插了一柄禁卫的长剑。
三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张学舟预备施术时,不免也想清楚相关的原因。
“可别提了,爷爷和我躲了半天,等到天黑才来找那个一直没移动的诌不归,哪知道这个小秃子躲在暗中下毒手!”
金万两指了指毛发烧光的乌巢,又瞅了瞅脑袋上情况没好多少的张学舟,他不免有些小嘘唏。
摊上这种容貌上的变化,别说他们认不出人,换谁都懵。
乌巢没发现来的人是金蟾法王,金蟾法王和金万两也没发现张学舟。
双方发生误会的交锋在刹那。
若不是乌巢中毒后脑袋灵光过来大喊一声收了术,张学舟今天见到的就是两个死人,甚至很可能包括殃及池鱼的金万两。
但乌巢的蛇头咒和金蟾法王情急下施展的毒术对彼此造成的损伤没法完全收回,一时间两人都被毒倒在地。
至于诌不归则是没人搭理,最终憋不住从地下冒了出来,直接撞到了乌巢的剑上。
若不是金万两听到地下低低的哀嚎声音挖了一会儿,诌不归大概就将自己成功活埋了。
“差点团灭!”
张学舟听完,他不免嘘唏了一声。
“你师兄的咒术很凶猛!”
太清真术压下,金蟾法王满脸乌青的模样没有消退,但四肢终于能动弹了起来。
他使劲咳嗽了数声,翻身起来后不断伸手往自己嘴里挖,引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别挖了,师兄的蛇头咒没那么容易剔除!”
若呕吐就能将乌巢的发丝吐出来,乌巢这门咒术很容易就被破解了。
但只要乌巢不想,进入体内的发丝就会固定在身躯中,甚至不断吸食宿主的血液维持活性。
张学舟中了乌巢的蛇头咒不曾处理就是这种原因。
除了让自己难受,任何催吐、排泄等相关生理活动并不能对蛇头咒产生影响。
若要解除掉蛇头咒,这需要乌巢亲自收回。
张学舟法力凝聚,较之往昔强盛三分的太清真术朝着乌巢压下。
他的施法引得乌巢发出一阵阵连连的咳嗽声,随即又在那儿大口大口吐血。
“收回伱的毒,我也收回自己的咒!”
乌巢脸上并无多少沮丧和难受,相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喜悦。
以二十一境的修为偷袭四十境修为的老牌强者金蟾法王,他居然成功了。
这其中的交锋跨越的境界岂止一重。
不论金蟾法王是什么身体状态,拥有的是什么术法,又是否在偷袭下猝不及防来不及应对,乌巢只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让他心中对弘苦的恐惧大幅度消退。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承受尊上的战场余波打击很可能因祸得福,往昔培养数千上万的蛇头咒力量集中于一根发丝上时,他拥有的咒术威能有了单一的缺陷,但也有了威能的大幅度增进。
这种威能甚至让金蟾法王都吃不消,这意味着他在偷袭弘苦时很可能会出现同样的结果。
“好后生,好手段!”
金蟾法王放下抠嘴的手,连声赞叹了两句。
他面色阴晴不定,但同意了乌巢提出的建议。
乌巢的春风得意,就对应着金蟾法王阴沟里翻船的失意。
被人以下克上很难受,跨越如此多境界克制更难受,会让人产生修行岁月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但等到张学舟确认乌巢的身份,这让金蟾法王舒坦了不少。
很显然,张学舟的师兄越厉害,这意味着他们这帮人的圈子会越强。
甚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
看着躺在地上低低哀嚎的诌不归,金蟾法王一口闷气吐出,觉得自己伤势终于有了痊愈的可能。
他在乌巢手臂上划了一刀,随即一口妖气吐出,斑斑点点的金色毒液顿时不断溢出,让乌巢的脸色迅速正常了起来。
“义父,给我也驱一下毒!”张学舟叫道:“我也中毒了!”
“你中的是万两的蛤蟆功,他的毒术和我有差别,你让他替你驱毒!”金蟾法王道。
“儿子,你不厚道啊!”
“干爹,我已经给你驱过三次毒了!”
“然后呢?”
“我学艺不精,干不成这个事!”
金万两抱着脑袋偷偷看了张学舟一眼。
金蟾法王的毒能放能收,他的毒还处于只能放不能收的状态。
当然,蛤蟆功群攻的时候连张学舟都没毒死,他的毒术水准很低。
如果可以,金万两希望张学舟能靠着身体硬撑熬过去。
“我真希望没你这样的儿子!”
听了金万两低低的不断解释,张学舟只觉脑袋在冒火。
但他看了看众人,尤其是诌不归,顿时觉得自己状态还算能接受。
他借助太清真术压了压身体的余毒,随即钻到了诌不归旁边。
“道长,疗伤吗?”张学舟问道:“太清真术,疗伤杠杠的管用,尤其是处理你身上的剑伤,那是术的效果送到就能拔剑。”
“求治疗!”
诌不归瞪大着双眼,脑海中划过这个曾经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少年模样,他艰难应了一声,顿时见张学舟搓了搓手指。
诌不归很熟悉这个姿势。
他往昔在九尺道观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谁上门求医,他也是这般搓搓手指,只有礼到位了,他的情才会到位。
而现在,诌不归觉得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