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仲舒,看你的了!”
蟹妖凿船,留下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色蟹钳。
对一般人而言,这种残缺之物没什么,但对于擅长追踪来说,这就是最为直接的指引。
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众人已经寻到了水府可能的踪迹。
公孙弘脸色微喜,只觉事情解决起来太容易。
他在江水中捡起蟹钳,而后捞到了河岸边。
“这蟹钳里面有好多肉”张长弓低声道。
“这肉吃了容易昏脑壳,你莫要想着去吃,就是人家丢掉都不要捡”张学舟告诫道。
“我就是看肉多!”
张长弓悻悻说上一声,将蟹钳抓入手中的董仲舒已经开始低念施法了。
“各有所擅才会让儒家百花齐放,朝廷必然能让次卿发挥一身所长”董仲舒安慰道。
董仲舒的脸上同样有喜色,事情较之他想象中简单太多了,一切简直犹如天助。
“只是以往常年在东海边厮混,练出了一些谋生手段”公孙弘苦笑道:“人家都笑我是东海养猪户,我本事在水里还好说,上了岸就做不得数,会被人压着打!”
“大事可成!”
只要蟹妖是出自水府,这就是最好的引路者。
“此事好说!”
“咱们先去探探情况,大致摸索一番看看能否破那水府迷障”董仲舒道:“次卿擅水中手段,到时候还要多多出力,若能探听到水府潜入之法,那就省事儿了!”
董仲舒能在长安城判别藏身于岭南的诌不归,他判定蟹妖所在位置显然是极为轻松。
“可成!”
只要能确定位置,水府在哪儿都逃不走,迷障也必然会被寻思各种方法破除。
事情到这一步,这几乎已经能遣人通知江都王。
直到许久之后的追踪感知戛然而止,他脸上才多了一丝红晕。
公孙弘点头应下。
事情的第一步是探查,这一件事情在短短半天时间已经完成了。
在董仲舒的预估中,他们行事最少也有两三天才可能有眉目,哪曾想到这短短半天时间就有了线索。
见张学舟较为好奇,董仲舒还解释了数句。
董仲舒此言一出,这几乎宣告了水府的定性,剩下的事情就是破迷障推动水府显出。
“离我们这儿还十六里水路,它应该是进入了水府中,靠着某种阵法让我追踪被阻隔了!”
“次卿擅水术,可以踩水、入水、潜听、观测等多种手段,每一种能耐都极具妙用!”
事情较之众人所想象中要更为简单。
公孙弘大喜。
“承你吉言!”
公孙弘抱拳示谢。
这算是让张学舟明白了公孙弘为何是一方大儒,但又极为憋屈,在长安城几乎是被申培公欺到了脸上。
这不仅是本事不如人,几乎少有什么学生会向公孙弘来学习,也让公孙弘欠缺足够的关系网。
如果不借力董仲舒,公孙弘想站稳跟脚的难度会很高,哪怕儒家竞争削弱后也是如此。
在公孙弘这儿,也就剩下资格老这个优势了。
一行人各有交流,留下船员们修船和回报江都王,弃船转向陆地沿岸行进。
十六里的水路不算远,哪怕是正常行进也只要一个时辰。
“就是那儿了!”
等到转入高邮大湖一个水湾区域,董仲舒伸手一指,众人只见所指之处是三百余米外一处峭壁,其下方水面近乎呈现黑色,显然是极为水深之处。
“看水体的色泽,那儿至少有二十丈的水深,这种地方想潜入进去不容易”公孙弘道:“那个江都王能杀进水府中吗?”
“杀入水府是江都王的事情”董仲舒笑道:“我们只负责找出水府,又需要证明水府的存在!”
“说的也是!”
公孙弘点点头,觉得事情没毛病。
他撸起袖子踩踏入水,只是短短踩踏数次后,公孙弘已经稳稳立在水面上而行。
“这不是水术吧?”张学舟问道。
“这是踩水,是海边渔民常有的手段,次卿练二十余年,这种手段近乎于术了”董仲舒道:“他能在水面上踩踏而行,也能潜入水中自在行进,还能潜入水中一刻钟不需要换气。”
“厉害!”
“真正厉害是他在使唤这些手段时能真正进行水中斗法,这是其他人所难能做到的事情”董仲舒道:“如果与人水中斗法,能赢次卿的人不会太多。”
“确实了不起!”
张学舟前一句是奉承,后一句则是实在话。
他避水诀的本事接近于公孙弘,但张学舟这是动用了术的情况下与对方能力相近,而释放了避水诀就难于释放其他术法,除非张学舟将避水诀进一步推动,靠着避水诀的被动能力在水中行进,他才能水中施法。
也就是说,除了一些水怪和擅水者,其他修炼者入水几乎要被公孙弘当成沙包打,公孙弘斗法取胜也就不难了。
两人低声交流,只见公孙弘已经踩水到达了那片峭壁下方的黑色水面。
在四周溜达了一圈后,公孙弘朝着水面一落。
一丝水花都不曾荡起,公孙弘已经钻入了水面下。
“好厉害!”
“好水性!”
跟在张学舟身后的有容氏和张长弓连声惊叹,两人显然也为公孙弘在水中的能力所惊叹。
再憋屈的公孙弘也是一方大儒,修为通达神通境。
对于有容氏和张长弓而言,这就是顶级的大人物,甚至远较之张长弓此前拜师学艺的小宗门强大。
常人难见术法光芒,擅术法者想向人证明自己能耐也较难,擅杀伐者哪怕将武技放慢放缓也让人浑然摸不着头脑,而公孙弘的能耐则是让普通人看得清清楚楚。
想想张重、有容氏、张长弓数年前想着入境修行向上,张学舟不免也有几分嘘唏。
时过境迁,往事仿若历历在目,但众人再也没了往昔的心气,也少有了修行登高的可能,哪怕张学舟推着前进都显困难。
对众人而言,努力过好自己这一生,争取将生活正常化,甚至富裕起来,寻求培养下一代或许更为现实。
张学舟现实中条件较好都难于带人,他显然也带不动张家庄众人,能救出众人,能做到让大伙儿有一处安生之地,这或许已经是他当下最大的能耐。
他心中不断盘算着相关,也寻求着如何早日回长安城争取将事情办妥,只听张长弓低呼。
“那个阿叔潜入这么久,不会是淹死了吧?”
“已经入水一刻钟没出来了!”
有容氏则是在地上画了十五道计数。
两人低声的交流并没有影响董仲舒。
但等到时间再过了一刻钟,哪怕董仲舒的脸上也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