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几人被监军催促着跑到辎重处取了兵刃,随后赶忙跑往指定地点列队集合。
到了地方,已有别部的军士列阵完毕。
列队正前,胡烈身披甲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马儿“嘟噜”了一声,歪了歪头,似乎也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军情真是烦人,让它没法好好吃顿草。
胡烈一脸严肃,他本想着城里的吴军已是强弩之末,让将士们小饮一次,以凝聚人心。
可谁成想,吴军竟然这个时候还想着做困兽之斗呢!
心中犯难,却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顶头上司司马昭虽然整日笑嘻嘻的,但自己若真要处置不利,一口大黑锅就得盖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司马昭真不一定会为他求情。
军队集结得差不多了,胡烈正欲下令出营却忽然瞥见队列里的一名军士满面通红,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当。
“你这厮喝了多少酒!?”胡烈怒目圆瞪,瞅向那士兵马鞭一指。
“嗝~”
那士兵打了个酒嗝,没敢言语,却是引得一片嬉笑。
胡烈下了马,抽出佩刀,把那士兵的头盔撸掉,哐得一下用刀背砸向他的脑袋。
今日让将士们饮酒是胡烈允诺的,他不好当场斩杀,怕会动摇军心,故而只能用这种方式以作惩戒。
“唉哟,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又是哐哐几下,嬉笑声早在那士兵苦痛的哀嚎中消失不见。
“都给老子精神点!”再次上马,胡烈一声喝令,“出营!”
........
“禀丞相,吴军于城南突围,声势浩大,我军疏于防备,一时间仓促应战,战况焦灼!”
闻讯,夏侯献看向众将,严肃地问道:“城南是谁的防区?”
见丞相欲问责,都督王基打算自己揽下责任,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司马昭却主动请罪:
“禀丞相,城南是我麾下部将胡烈把守。”
夏侯献冷声质问:“子上,你总跟与我说,胡玄武乃是将门虎子,应当重用,可如何防备稀松,被吴军钻了空子?”
战事进行的这个时候,本该到了收尾的过程,他一再强调越到最后关头,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他看向司马昭的目光多少有些责备的意味。
司马昭低头不语。
这时,杜预上前一步,拱手道:“明公,军情如火,不如先遣别部人马,前往城南支援?”
“不。”夏侯献当即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我军要防备步协声东击西,他部驻军,按兵不动,严格警戒。”
“诺。”杜预退了回去。
夏侯献再次看向司马昭,上下打量,却并未言语。
司马昭不经意间,对上了目光,很快明白奉明兄这是让他自己去擦屁股。
他眼中闪过几分决绝,忽然一咬牙,出列言道:“丞相,末将亲自前去督战,绝不会让吴军突围!”
夏侯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身为自己的心腹爱将,他可以打仗能力平庸,但绝不能没有担当。
“好!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败了,该当如何?”
司马昭被赶鸭子上架,此刻却不得不应道:“甘当军法!”
........
步阐带着儿子的步璇、侄子步玑和孙鲁育跟着一部兵马悄悄从城北出逃。
虽说步阐在西陵也有武职在身,但他其实不善武艺,故而让别的将领领头在前。
不过为了不让人诟病他胆怯,他美其名曰,说是要垫后护家人们周全。
领头的是步协麾下别部司马,名叫李特。
天色渐黑,视线狭小,他只能通过魏军的营火来辨别方向。
李特回过头,对步阐说道:“待会儿卑职举火烧掉魏军的木栏,届时魏军必然骚乱,将军可趁魏军集结之际,往林子那边遁走。”
“好。”
步阐没打算说,“我走了,你如何脱身啊?”之类的客套话,只是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这些人本就该为他而死。
雪花落在步阐的肩头,他伸手掸了掸,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吱吱的踩雪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冬夜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过不多时,就在一行人快要走到魏军修建的木栏前,准备行动之时,面前突然火光骤起!
“该死,我们暴露了。”李特大惊,“魏军竟如此戒备!”
黑夜中,一杆杆火把横于眼前,火光摇动,一杆看不清字的大旗,随风摇曳。
李特索性大声问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那边很快传来高声的答复,“我乃陆抗。”
李特心中闪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念头,当即言道:
“陆将军,你我都是吴人,我知将军是身不由己才委身事贼,但我不求其他,只求能放我等一马。”
陆抗叹息一声,果决道:“不必言他,我是军人,只会依令行事.....放箭!”
见交涉无果,对方还果断地发起了攻击,李特顾不得其他,赶忙下令:“快!先保护步将军!”
前排士兵们高举盾牌格挡着箭矢,李特低着头来到队列后方,顿时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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