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莱昂,天边弥漫着厚重的云层,透着微弱的光,整个城市在这个时节显得愈加阴沉。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纷纷飘落,仿佛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就在罗格罗尼亚城市陷落的几天后,莱昂城内的市民们便得知了那边的情况,城市内就从议论纷纷变成了骚乱,一些富裕的市民将粮食商人店铺内粮食哄抢一空,转头就跑去马车行会雇佣马车来承载他们的家人与财富。
在城西门,马车如潮水般蜂拥而出,轮轴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轰鸣。车夫们愁眉不展,奋力赶着马匹,马车上装载着粮食与各种家当,那是他们在恐慌中所能带走的一切。
每一辆马车,承载着一个个心灵的重负,驶向西海岸的港口,试图逃离这场无情的围困。队伍蜿蜒如蛇,渐渐消失在朦胧的远方,留下的是萧瑟的街道,和偶尔传来的马蹄声。
而在城市内,拉纳的军官们则在街道和小巷内游走,挨家挨户地敲门,铠甲上的金属片在微弱的阳光下反射出寒光。每一道门缓缓开启,后面大多是惊愕与恐惧交织的面孔。
“国王陛下有令,为了抵抗米特兰人的进攻,莱昂城所有的成年男性,全部进入军队服役!”
一名军官带着士兵们踏入了一个普通市民的房子内,随后看向那名正坐在椅子上吃着燕麦糊的成年男子冷酷无情地说道,言辞如刀,直插人心。说完,两名士兵上前,将不知所措的男子强行带离,门后传来的哭泣声令人窒息。
军官随后看向留在家的老人、女人与小孩并一挥手,后面的士兵便面无表情地将长矛、投石索与匕首发放给他们。沉重的武器在手,原本温柔的母亲与颤抖的孩童,此刻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助与绝望?
而老人们则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房间内搬出了床下的箱子,从中拿出一件皮甲与生锈了的铁头盔,他将头盔戴在孩子的头上,随后将皮甲套在脸上布满泪痕的母亲身上,随后三人围坐在餐桌旁默默地吃着早饭,他们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度过的最后一个早晨。
贡萨洛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混乱场景,心中浮起一阵愤怒。
“这简直就是胡闹!”
他在心里暗骂,语调中透着无奈与嘲讽。
在他看来,仗打到这个份上,局势已无希望可言。再怎么抓壮丁入伍,或是给老弱妇孺发放武器,那都无济于事。
米特兰人的火炮若真轰击到城墙,无论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还是自诩为王都守护者的常备军和近卫军,都会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绝望而逃。生命只有一次,谁又会愿意为一个即将被俘虏的亡国之君献出最后的生命?
而且他坚信,城中那些坐拥富贵的贵族们必然早已与米特兰人取得秘密联系,通过充当内应来在乱局中自保。当米特兰军队将莱昂团团围住,那些权贵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城内爆发内乱并打开城门,随后便会带着米特兰人去俘虏自己效忠的国王。
贡萨洛来到宫殿的围墙外,心头的烦躁更是加剧。眼前的景象令他心中警铃大作:围墙大门的护卫,比以往多了好几倍,铠甲在冷风中发出铿锵的声响,映射出金属的光泽。他微微皱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当他迈过石阶,走向前庭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中央广场的情形所吸引。那是一队身着金灿灿盔甲的近卫军方阵,整齐划一,显然是专门为防范敌袭而部署的。每个近卫军脸上的目光都冷峻得如同冰块,神情显得格外紧绷,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
贡萨洛的心中一沉,随之而来的是不安的预感。他细细打量着这支近卫军,心里暗想:这是在防备外敌,还是为了镇压内部的动乱?在这危急关头,王宫的防卫异常严密,难免让他感觉到一丝阴影。
贡萨洛推开沉重的宫殿大门,走入走廊,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一阵震撼。通常这条走廊静谧而庄重,如今却被一阵激烈的讨论声打破,四周的大臣和贵族们围聚在一起,口沫横飞,神情紧张。原本高贵、优雅的气派此刻被一种紧迫的气氛彻底击碎,四散而散。
“这才几天啊,罗格罗尼亚就丢了。”
“米特兰的军队很快就要围困莱昂了。”
“能不能再派特使到各地求援一下,好歹不要让米特兰人轻举妄动。”
“城外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别说莱昂城外,现在国王陛下能把城内的备战整顿好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贡萨洛眼角余光一瞥,顿时锁定了人群的中心——施耐德将军,刚刚从前线归来的他,面色苍白,身上的盔甲虽已脱去,却依稀透着一层灰尘与风霜。
按照往常的情形,这位将军在经历了这样的大败之后,定会成为众人暗地里的笑柄,落入无尽的孤立与冷嘲热讽之中。然而,此时的他却成了众人的焦点,周围的权贵们竟放下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争相向施耐德询问米特兰军队的情况——他们的兵力究竟有多少,何时将会进攻,甚至更为迫切地讨论着米特兰军队在攻陷后是否会有劫掠与屠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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