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柳出手四招便打发了四个匪徒,但也失去了继续压制那洪堂主的机会。
那洪堂主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刀直劈向老柳背后。
老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脚步错开,转身的同时也避开洪堂主的那一刀。
此时,老柳已经摸清了洪堂主那一套只攻不守的刀法,右手扬开,手中长鞭变直变硬,趁洪堂主身在半空无法躲闪,直刺入洪堂主胸口,刺穿了洪堂主的心脏。
洪堂主大吼一声,在半空中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手中大刀掷出。
大刀直直射出,刺入老柳胸口,刀锋从背后穿出。
老柳同样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马车内,封天行也不知打了那眯眯眼多少记拳头,只知道自己已经累得拳头都快要提不起来了。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封天行那一拳一拳锤在眯眯眼胸口,其实和挠痒痒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天行,够了!”纪元松开一直被搂在怀里的封亦,上前拉住封天行,“你已经把他打死了!”
封天行回过神来,定睛一看。
只见眯眯眼又一次被自己揍成了猪头,而且眼鼻嘴都在不停地往外溢血,惨不忍睹,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
封天行吓得向后跳开,后背紧靠着另一边车厢。
“我我杀人了!纪元,我居然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纪元知道丈夫心里难以接受自己杀人的现实,上前抱着封天行,说道:“天行,你别这样!他不是人,他只是只畜牲。他该死,你没有做错。天行,你醒醒啊。”
耳中传来下妻子安慰的话语,封天行这才开始变得冷静。
“对,他只是一只畜牲,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杀了一只畜牲。亦儿,你在干嘛?快过来!离他远一点!”
原来,在纪元安抚封天行的时候,封亦居然一脸好奇地靠上前,观看着那眯眯眼的惨状,一点也没感觉到害怕的样子。
封亦扭过头,不解地盯着父亲。
纪元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亦儿,你还不快过来。”
“哦!”封亦这才转身来到父母身边,“爹,娘,我在看畜牲死后是什么样。原来,畜牲死后变得那么难看。”
封亦的童言无忌让封天行和纪元都感到一阵无语,紧张的心理却也因此放松了不少。
纪元说道:“咦,外面怎么没声音了?天行,原来老柳居然是武林高手,刚刚还得多亏他出手才救了我们。走,我们下去看看吧!”
“好!原来老柳居然也是武林高手,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封天行刚刚处于愤怒之中,只顾着打人,没有注意听外面的动静,所以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
“老柳!”
封天行第一个从马车里钻出来,然而一出来,就看见老柳胸口插着一把大刀,倒在了地上。
封天行心中大吃一惊,从车上跳下来,两步当成三步跑到老柳身边,跪在地上,托起老柳的头部。
“老柳,你醒醒!”
老柳虽然被刀刺穿了胸口,但似乎还有什么心事未了,迟迟不肯断气。
听到封天行的呼喊,老柳缓缓睁开双眼。
“封封大夫,你你虽然是当世神医可今天也救不了老柳的这条命了。”
封天行悲从心生,说道:“老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柳想笑一笑,但鲜血却从嘴角溢出。
纪元和封亦从马车内钻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同样悲恸难忍。
纪元松开牵着封亦的手,跑到封天行身边,蹲下问道:“老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们替你去完成。”
从这老柳中这刀的位置来看,虽然没被刺中心脏,但也肯定被刺穿了肺部,即便是在未来医学发达的年代,若不能及时送到医院,也是难以救回来了。
老柳显得有些激动,牵动了肺部的伤口,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咳嗽。
纪元忍不住热泪盈眶,握住老柳的右手。
“老柳,你别急,慢慢说,我们都听着呢!”
鲜血,止不住地从老柳口中溢出。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老柳忍着胸口的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去代州找找李三将军告诉他,辽国人可能会攻打攻打雁门关。叫他注意辽国大军的动向,做好准备。”
封天行不停地点头,说道:“好,好!我们一定会将消息送到代州李将军那里。老柳,你还有其他心愿吗?”
老柳摇了摇头,突然将目光转向纪元身后的封亦。
封天行感觉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看自己儿子。
“老柳,你是想和亦儿说句话吗?”
老柳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眼,看着封亦。
纪元哽咽着说道:“天行,老柳他已经走了!”
封天行回过头来,发现此时老柳的确已经断气了。
“老柳!老柳!”
封天行忍不住热泪直流,紧紧地抱着老柳。
封亦这时蹲在母亲身边,摸上老柳的左手,说道:“柳爷爷,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你死后一定是可以上天堂当神仙的。”
说来也奇怪,听了封亦这一句话后,老柳居然慢慢地自己闭上了双眼。
封天行惊奇地扭头盯着封亦,然后又看向纪元。
“纪元,亦儿这些话是你教她说的吗?”
纪元心中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没教过他这些。我还以为是你教他的呢!”
封天行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老柳走得很安详,看来他的心愿已经全部了了。来,纪元,我们让他入土为安吧。”
“嗯!”
封天行放下老柳的尸体,双手握住插在老柳胸口的那把刀。
一咬牙,封天行狠心将插在老柳胸口的那把刀拨了出来。
老柳的血溅了封天行一脸,但封天行却并不在乎。
封天行提着手中的刀先到树林傍边挖了个坑,然后在纪元的帮助下将老柳背在背上,迈着沉重的脚步
安葬好老柳之后,封天行又看了看周围七个匪徒的尸体。
“唉,虽然你们是坏人,但让你们暴尸野外也不太厚道。下辈子,你们再好好做个好人,别再做坏人了。”
最后,封天行又挖了个大坑,将包括那眯眯和洪堂主在内的八具匪徒尸体也一同埋了。
做完一切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一家三口坐在一棵大树下,随意吃了点干膜。
这些干膜,是老柳亲手为封天行一家三口准备的干粮,让他们在去江南的路上吃的。
吃着手中的干膜,封天行忍不住又想起了老柳,眼泪再次迷糊的他的眼睛。
封天行忍不住哽咽着说道:“这世道,好人就真的没有好报吗?”
纪元似乎感应到了丈夫的心情,说道:“其实好人也好,还是坏人也罢,都是人。是人,就离不开死亡的命运。不过,坏人让人厌恶,几年之后就让人抛在脑后。而好人却能让人永远记住。就像你一样,我就想永远记住你。就算有来世,我也会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认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