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天陨宫。
花戎一袭月白长袍,俊秀清雅,银狐一身窄袖劲装,英气逼人。
谭铭扫了花戎一眼,脸色倏地就耷拉了下来。
小白脸,他不喜欢。
他看了眼银狐,示意银狐站到他边上。
花戎正有些气闷,耳边就传来了谭铭的神发言:“锦荣,父亲决定了,认银琛做干儿子。”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弟!”
花戎、银狐:?
男人一脸黑沉,什么鬼,他的死对头要当他爹,问过他意见了吗?
虽然,这个谭铭有勇有谋,昨晚还一起对抗魔兽。
甚至,让他生出微末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但,他到底是敌对阵营的人,是玩不到一块的。
现在,不过是为了媳妇,才被迫留在这里虚与委蛇。
他马上开口:“我有爹,不需要什么干爹。”
谭铭看着银狐,眼神瞬间多了几分赞赏。
这个小子脚踏实地,没有走弯路的思想,是个好苗子。
这个干儿子,他认定了!
他淡淡开口:“我知道你想靠自己,但,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天时地利人和,少一个都不行。”
“无妨,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花戎一脸憋笑,这,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当大冰块他哥?
她很想扔一句:来,叫句哥听听。
但,暼见他淬着寒冰的眼尾,她噤了声,默默转向了别处。
之后,花戎随谭铭上前拜见了魔皇。
魔皇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和银狐年岁相当,皮肤紧致,身材健硕。
只是,是个渣男,听说还男女通吃。
这个魔皇妃嫔成群,后宫绝不止三千。
她给杨妃做侍女的时候,还总是用细长的眉眼瞟她,有一次,趁王妃不在,还让人把她抓了去。
好在,杨妃及时赶来救她,她才逃过一劫。
不过自那以后,杨妃和她的关系也变得疏远。
他声音带笑:“这位,就是谭将军的爱子?”
“长得不像呀。”
花戎垂着头,小声辩解:“我,我生得像母亲。”
魔皇:“哦?这样么,你母亲我有印象,生得不错。”
“来,抬起头来我看看。”
花戎慢慢抬起头,对上他阴厉的视线。
魔皇摩隐缓缓走下高台,纤长的白指倏地就挑起了她下巴,看了好一会才道:“嗯,不错。”
花戎起身坐回位子的时候,背后一身冷汗。
他的意思,她门清。
就是宴会结束后会单独召见她,天哪,她不想去呀!
她颤巍巍勾了勾银狐手指,男人瞟了眼远处的谭铭,慢慢俯下了身。
花戎:“那个魔皇,你打得过吗?”
银狐眸光落在魔皇身上须臾,笑了:“嗯。”
堕魔之渊拥有纯度极高的混沌之气,是掉落崖底的恶徒争相抢占的修炼之地。
只是,就没一个能打的。
纯净之气修行的功法可以极大限度地拓宽经脉,最大程度地发挥锻体的极限,这是混沌之气无法做到的。
而混沌之气较纯净之气,可以更大程度地挖掘神识的潜力,凝聚更强大的剑势。
总的来说就是各有利弊,而他,却兼具了两种优势。
可以说,他不管是锻体和神识,已经无人能及。
杀一个地灵境末期的魔皇,轻轻松松。
花戎喉咙发紧地吐着字:“那个魔皇,他看上我了。”
银狐被她一句话逗笑:“他就说了一句不错,就看上你了?”
花戎害怕得不行,想都没想就吐了句:“他自来如此,他看上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会说不错。”
银狐眼睛微微眯起。
黑瞳深邃,看不清内里的情绪。
从昨天开始,他就奇怪,为什么她媳妇知道这些魔界的隐秘之事。
知道杨妃,知道杨梓殿平时没人,认得谭铭,还知道他儿子失踪,竟然,连他失踪儿子身上的匕首都认得。
这个匕首,她还在熹和宫的时候就炼了。
难道,她未卜先知,知道今天会用上?
现在,连魔皇的癖好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莫非,她调查过?
或者,她手上,有什么隐秘的情报收集组织?
银狐声音带着几分审问的厉色:“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杨妃的生活习惯,谭将军的儿子,魔皇的癖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花戎神色错愕地盯着他,好半天没出声。
这,确实很难解释。
总不能说,是因为上一世给杨妃当侍女,才知道的吧。
她手指有些无力地捻着男人衣袖:“能不能先别管这个。”
银狐:“不能。”
花戎:“这件事说来话长。”
男人挑眉:“无妨,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花戎白嫩的手指上下卷着衣角,眼里是雾朦朦的清泪,最后只能哑着嗓音道:“是梦里面知道的。”
她握住男人的手腕:“一个很吓人的噩梦里知道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银狐微微颔首,侧过身,宽厚的肩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别哭了,再哭大家该怀疑你了。”
男人边说边看她,花戎眼里的害怕是真真的,浑身还发着抖。
看来,这个魔皇,在她梦里真的很可怕。
只是,她跟魔皇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做关于他的梦?
真是奇怪。
他的理智告诉他,既然是噩梦就不要再问了,只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他声音低低地问:“梦见了什么?”
花戎泪珠掉得更大颗了,像是断线的珍珠。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一出口,就会被风吹散的程度:“你不要我了,然后,我被魔人抓走,阴差阳错入了宫。”
“我给你写了好多信,让你来救我,你都没来。”
说到处,她已经哽咽得再也吐不出话。
梦里面从城墙上坠落,又重重跌在地上,血肉分离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她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因为恐惧而剧烈颤动。
银狐定定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的沉重和钝痛,脑子里闪过一些可怕的画面,花戎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他努力抑下情绪,只是指尖已经深深扎进掌心:“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会不来救你?”
花戎眼里的暗色变得浓郁,光亮也一点一点消失。
开口,声音冷淡得让他心尖发颤:“因为,我们和离了呀,你又喜欢上了别人。”
她笑了起来,带着泪的眼角浅浅上弯:“你当然不会来救我,因为,你忙着喜欢别人,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