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花戎朝怀里撇了眼,小澜玩累了也睡着了。
她不敢耽搁,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了售卖丹药的灵宝阁。
灵宝阁十层楼之高,远远就能看见那亮如白昼的塔尖。
听说塔尖上是放置的是仙器百灵珠,一缕光晕入,散出万佛光。
仙灵世界的每座城池都开有灵宝阁,除了售卖丹药,还售卖符纸、符篆、灵器、神器、阵法盘、珍兽等等。
花戎穿了件浅色的遮脸斗篷,给小澜也戴上了面具。
她修为太低,不稍加遮掩,属实有点惊世骇俗。
可以说,她就没见过洪灵境之下喘气的。
她抱着还睡得深沉的小澜,慢慢地穿行在灵宝阁的长廊上。
灵灯流转,星光熠熠。
目之所及,皆是攒动的散修仙客,认真品鉴展出的各种珍奇物件。
“姑娘想买什么?”
一抹低沉的嗓音入耳,花戎寻声看去,是一个面容清隽的俊美男子。
他身姿挺拔,言笑温雅,抬袖行止间,让人无端想起霜间明月,雪中松叶。
男人低下身子,缓缓靠近,鼻尖微抖,似还闻了闻她的气息。
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小澜身上,透着探究和几许欣喜。
花戎上下打量一二。
此人身着华服锦衣,那云纹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绝不是灵宝阁的打杂伙计。
“您是?”
“狐衍,灵宝阁的副阁主。”
狐衍谦谦施了一礼,语气温淡如风:“姑娘想买什么,可有中意的?”
见男人如此谦卑有礼,花戎的戒心也少了几分,讷讷地应了句:“我想要买淬灵丹。”
狐衍狭长的狐狸眼眸光微深,面露为难之色:“淬灵丹?我这倒是没有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玩意利润太低,市面上根本没有。
不过,如果你想要,我倒是可以送你几瓶。”
花戎抬眼看他,心里莫名起了几分退缩之意。
漂亮的男人,都很危险。
丹药什么无所谓,别把小命搭上。
毕竟,她怀里还抱着小澜。
“没有的话,算了。”
白给的东西,我也不敢要。
花戎向后退了一步,便欲转身离开。
却听一阵凄厉的叫声,吓得她不由踉跄了两步。
狐衍皓腕轻挥,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花戎寻声看去,竟是踩到一个女子的尾巴。
她眼睛睁得溜圆,甩头就丢了句:“贱人!我杀了你!”
细长的眉眼往她身旁之人一扫,蔫了。
横不过三秒。
“阁,阁主大人,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蛇昳弯着眉眼,声音要多娇脆有多娇脆。
狐衍笑意淡淡:“哦?那你应该是请过假了,可是,我好像没有收到你的请假条子。”
蛇昳听罢,霎时脸就黑了。
就出去那么一两个时辰,还要请假?
谁家没有点急事呀?
我是来上班,不是来卖身!
但是,她不敢讲,耷拉着头等着挨批。
男人蹙起眉头,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阁主大人,刚才,多谢了。
至于淬灵丹,我可以找你买一些么?”
花戎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一来,如果不是刚刚狐衍扶她一下,她肯定要跌个屁股蹲。
于情于理,她也不能晾着人跑了。
二来,她觉得那个蛇昳有些面熟,性格也和她小时候的玩伴很像。
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
解解围不过是顺手的事。
狐衍看向她。
女人眼眸清澈,身上似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
勾人的很。
狐衍扬唇一笑:“可以,下不为例。”
前一句是和花戎说,后一句是和蛇昳说。
花戎朝蛇昳眨眨眼,粲然笑了笑。
蛇昳愣了愣,瞄了眼她的口型,脸上现出惊诧之色。
竟然是她!
她不是早死了吗?
望着花戎远去的背影,蛇昳神色讳莫如深。
这个狐衍最是无利不起早,端的是谦恭有礼,背地里暗搓搓的坏事不少。
今天这架势……
灵宝阁内里纵深,越往里走,仙灵之气愈深。
花戎的心也愈发忐忑。
“阁主大人,这,还要走多久。”
花戎停下脚步,怯生生地看着他。
“喏,前面就到了。”
狐衍掀了掀眼帘,往前一指。
花戎看了眼,是个隐藏在庭院水榭处的地下暗道。
“我,就在这等您吧,我就不下去了。”
花戎拢了拢裹着孩子的薄被,顿住了步子。
狐衍抬眼看她,笑意不达眼底:“你不信我。”
“我有幽闭恐惧症,去不了密闭的地方。”
花戎随口胡诌了句。
既然他想当谦谦君子,那再好不过。
狐衍愣怔了会,倒也没勉强,自顾自负手朝地下暗道走去。
过了一会,果然从暗道里取出一个玉瓶。
“这就是淬灵丹。”
“我看你困在青灵境也有一段时间了,莫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你?”
“你若是信我,不妨现在服下,我给你护法。”
男人声音温和地不行,笑得真诚妖冶。
花戎抬手接过,心里有些犹豫。
为难,倒有几分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护法,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总觉得男人目的并不单纯。
花戎:“你好像还没有说……多少仙石。”
她才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除非是有毒的馅饼。
狐衍垂下眸子,又笑了:“我只是觉得姑娘与我投缘罢了,如果你非要给,那就一枚仙石。”
花戎:“您一个堂堂副阁主,日理万机,花这么多时间陪我走这逛那,就为了这一仙石?”
狐衍两手一摊,脸色现出为难之色。
“要淬灵丹的是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取的也是你。”
“如你所愿,也交到了你手中。”
“我不过是一片好意,姑娘却句句对我怀疑。”
“罢了,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刚刚的话就当我不曾说过。”
狐衍拂了拂衫,甩袖离去,宽大的袖子随风逸动。
背影几分削瘦,几分落寞。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花戎声音很小,仿佛一出口便会吹散。
男人止了脚步,又回转了身。
脸色现出明显的欣喜之色。
花戎有些后悔了,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而且,极擅攻心。
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
花戎拨开玉瓶的瓶盖,一股芳香从瓶口飘出,在空气中徐徐荡开。
“阁主大人!”
“有人找你!说是有急事。”
蛇昳的声音忽地杀进安静的庭院,惹得男人眉目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