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严世蕃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自己竟然被孔家人给盯上了,还这么骂自己。
当然,这些骂人的词,他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骂自己的是孔家衍圣公。
而且这‘讨严檄文’被衍圣公发出来,那天下所有儒家文脉归属之人,都会响应。
天下百姓骂他,他听不到,而且也不会在乎,左右不过是一些贱民而已。
可孔家骂自己,那别说那些清流了,就算是他严家这一系的不少官员都会响应。
当然他倒不担心自己严家这一系的人背叛他们严家父子,但这会让他的威信大大收缩。
总之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是非常的恶心。
而且他现在最为在意的是,皇上若是看到这份‘讨严檄文’,那会如何想自己?
现在皇上给群臣赐下仙法,所有人最期盼的赏赐,早已不再是那点黄白之物,而是修仙必备的灵物资源了,一旦哪个臣子惹得皇上不开心了,那从此以后仙缘怕是就断了。
而且,按照老爹说的,接下来他们严家可是要布局到大明各行各业之中的,那时候官员任命,可都是要在内阁中商讨的。
若是皇上因此而对他有所成见,又该如何?或者清流帮小人拿此攻讦自己又该如何?
原本好好的,平白无故的,突然多了这么一些不存在的风险,小阁老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一个顶点!
房间里,严世蕃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此时若是鄢懋卿和罗龙文能看到严世蕃识海当中的本命,就会发现那条毒蛇已经站起身,泛着双猩红的眸子,漆黑的芯子不断地吞吐着。
“小阁老,”这时,鄢懋卿壮着胆子,轻喊了一声,道:“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对衍圣公的檄文,做出回应和应对。”
“否则,这天下文人学子,恐怕都会响应,这怕是影响仕途啊!”
一旁的罗龙文也是立刻宽慰道:“是呀,是呀,必须要拿出个对策了。”
“而且,这孔家势大,在如今的时代,其已经代表了整个儒家,还是,还是……”说着,说着,罗龙文的声音渐小了起来。
“还是什么!”严世蕃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罗龙文,“还是让我忍下这口气?”
被严世蕃吓了一跳的罗龙文身体猛的一颤,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个声音。
一旁的鄢懋卿此时也不敢去触这位爷的霉头,只能憋着一口气,大气不敢喘一声。
“孔家,衍圣公……”严世蕃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桌上,之前老爹给自己的两张大纸,全部摊开,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檄文。
不过另外一张纸上的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一张纸上,写的不是什么讨伐自己的檄文,而是一篇奏疏,内容竟然要求朝廷,切不可以因为一些短视小人而阻碍他的政令。
虽然没有明着夸赞于他,也没有什么阿谀谄媚之词,但字里行间所表达的,都是对他提议的,对瀛州府政策的全面支持。
其中很多内容,可以说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嗯,严世蕃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那些想法其实就是他严家的治国理念。
也是这一篇,似乎是老爹抄录的奏疏,让严世蕃愤怒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一时间竟生出一种这世间竟还有人懂我的想法来。
“李贽,”严世蕃凝视着写这篇奏疏之人的名字,眸光闪烁间,抬头道:
“你们可知,这个李贽是何人?”
李贽?见小阁老原本暴怒的神情突然之间平复,并且询问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罗龙文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一旁的鄢懋卿却道:
“这个李贽,我倒是有些印象。”
“说说看。”严世蕃坐了下来,抬头等待着鄢懋卿的讲述。
“此人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鄢懋卿说着,“出生于经商航海世家,六世祖是泉州巨贾,娶“色目女”,后代也沿袭了世祖的爱好,长期混血。”
“一直到其曾祖父这一代,血统才转正……”说着,鄢懋卿轻叹道:“要说此人,却是个天才哩!”
天才?听到这里,严世蕃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天才,他见的多了,倒是想听听看,这个李贽有什么特殊的。
“李贽此人,幼年丧母,随父读书,学业进步迅速……”鄢懋卿不愧是严嵩的干儿子,小阁老严世蕃欣赏的有才之人,多少也算个移动的“知识储备库”了,见识很不凡。
“李贽自幼倔强,善于独立思考,不受儒学束缚,从小就离经叛道。”
“此人嗜酒如命,每次醉死都会说一些狂生言论,对朝廷政令大肆批判,此人不屑自古以来的农耕国策,扬商贾功绩,提倡功利价值!”
(注:李贽喜好、性格方面,为服务于剧情,本书为其进行一定的笔墨装饰。本书不代表正史人物性格,性格秉性,切勿当真。)
“此人,”鄢懋卿说起此人,皱着眉头,似是在斟酌,“嗯,喜欢他的人,认为他个性突出,向往自由,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大才。”
“厌恶他的人,则认为他虽有才华,却行为不端,品行败坏,是个极其自私无情之人。”
随着鄢懋卿的讲述,严世蕃逐渐的来兴趣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怪异之人?
而且,鄢懋卿是什么人,他可再熟悉不过了,能被老爹收为干儿子,成为自己的心腹,可以说也是个养尊处优,高傲之人。
能让他记住,并且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确实难得,显然这个李贽,并非凡人。
“此人,极其向往自由,为了自由,明明有着神童一般的天赋,却不愿做官!”说着,鄢懋卿笑着道:“他曾言,志不在此,平生不爱属人管。”
“甚至,同为神童的张阁老与之相比,在我看来,都不如其远甚!”
听到这里,严世蕃轻笑,不置可否。
虽然他在政见上,不待见张居正,但要说李贽强于张居正,他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
鄢懋卿见小阁老如此,也不发表看法,继续开口讲述着李贽的一切。
“……”
时间推移,夜色已深。
严世蕃听完关于李贽的一切后,再看着手上那一篇奏疏,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十二岁,就能写出抨击孔子的《老农老圃论》,还是商海世家出身……”说着,严世蕃深吸一口气,道:“此人,当为我所用!”
听到严世蕃如此说,鄢懋卿跟罗龙文都是一怔,而后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紧迫之色。
而罗龙文看向鄢懋卿的眼神中,隐隐间还有埋怨之色,像是再说,好端端你的吹什么?
现在好了,小阁老身边有多了一个人,以后还有你我什么事?
“小阁老,我以为此人或许可以用来对付孔家。”这时,罗龙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此人向来抨击孔孟之道,对儒法不屑一顾。”
“若是将其视作对付孔家的一把刀,未尝不能让那衍圣公喝上一壶?”
嗯,罗龙文此举,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小阁老现在明摆着对这个叫做李贽的人很是欣赏,甚至对他们二人都不曾如此赏识。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若是用李贽来跟孔家拼一拼,能拼掉则已,拼不掉,也能借孔家的手将这个潜在对手打压。
“孔家……”听到罗龙文的想法,严世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份‘讨严檄文’,眼神中寒光迸射。
显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孔家的。
……
瀛州府。
原德川家的住处,此时已经变成了王崇古的临时住所。
一间房屋里,年近五旬,面容坚毅的王崇古,此时正与年龄四十六岁,比自己小五岁的马芳,面对面而坐。
相比于王崇古的严肃,因为曾做过兵部侍郎这种养尊处优的高官,养成雍容气度,马芳这位常年领兵的悍将,则显得有些粗糙和混不吝。
“嗝,”酒过三巡,马芳打了个酒嗝,将一个酒瓶子扔一旁,骂骂咧咧道:“这倭人的酒,当真是没滋没味,猫尿似的。”
说着,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了沾酱料,送入口中,咂咂嘴道:“别说,这倭人吃的这东西,还是不错的,这叫什么……”
“他们管这叫,刺身?”马芳说着,又夹了一块送入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含糊道:“呜,不戳,针不戳……”
看着马芳这幅模样,王崇古微微摇头,夹起一块薄薄的生鱼片,道:“这叫鱼脍!”
“这些倭人,从大唐学过去的饮食之法,以为改了个名字就成了他们的东西,无耻!”
“鱼脍?”马芳一愣,继而又忿忿道:“奶奶的,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原来是我中原美物,亏我还觉得这倭人,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邪恶的一族!”马芳脸色阴沉道。
“裕王殿下,给我写了一封信。”这时,王崇古突然开口道。
闻言,正骂骂咧咧的马芳一愣,道:“裕王殿下,说什么了?”说着,他突然又是一愣,道:“不对啊,不是应该给唐帅吗?”
唐帅,征缴瀛州府,朝廷敕封唐顺之的为东征大元帅的官职,敕封胡宗宪为平西大元帅。
“是给你我二人的密信。”王崇古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何意?”看着王崇古严肃的面容,马芳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涉及到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他虽然常年在边关带兵打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堂官场的一些争斗,毫无意识。
尤其是皇上年龄愈发的大了,所有人都知道,总有一天皇上会仙逝,但皇上至今不曾确定太子人选。
而当今皇上只有两个儿子,就是裕王和景王二位殿下,而清流和严党之争,背后隐射的就是这二王的储君之争。
如今裕王殿下给王崇古来信,莫非是要拉拢王崇古?
“嘶,可是不对啊……”突然,马芳又迷糊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崇古本身就是清流一方的嫡系,裕王殿下何必拉拢呢?
这份信,没有从到唐帅手上,情有可原,毕竟唐帅虽然为人正直,兄弟们也服气,可毕竟是严党提拔,身上烙印注定去不掉。
但王崇古可不是,那是妥妥的裕王党,当初也是清流死保力荐,才去的大同。
一时间,马芳有些看不懂了,莫非并不是拉拢,而是什么别的?
“信里的内容,我就不说了,”看着马芳努力想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模样,王崇古也知道,他不是个花肠子,干脆道:
“意思很明确,殿下要我效忠于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指了指马芳,道:
“自然,还有你!”
“我?!”马芳一愣,不过跟着又摆摆手,欠了欠身,坐直身体,向前倾了倾,道:“学甫兄,你等等,我有些迷糊了……”
“你本身就是代表着清流吧?”马芳说着,“我虽对朝堂派系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你当初可就是清流一系力保之人。”
“现如今官场中的人都知道,清流支持的人就是裕王殿下,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给你写信要拉拢你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说着,马芳眨了眨眼,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看着马芳的样子,王崇古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此事说起来太过复杂,涉及到了朝廷日后的发展,武勋未来的一些事情。”
王崇古说着,摇了摇头,道:
“这些不说也罢,日后你就会明白,其实裕王殿下与我早有联系,内阁局势怕是会在不久后大变,你我也必须要早做准备了。”
“不懂,”马芳干脆摇头,“可不管怎么说,徐阁、张阁、高阁和赵阁都是如今清流一派的带头人,他们肯定是支持殿下……”
“如果,他们不再支持了呢?”马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崇古的话打断。
“什,什么?!”听到这话,马芳愣了一下,而后倒吸口气,瞪着眼。
一副我听到了什么,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突然,马芳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知道这么多,是不是注定了要上裕王的船了?
“不,不可能吧?”马芳咽了口口水,有些强颜欢笑,道:“他们不支持誉王殿下,还能支持谁?难道是景王殿下吗?”
“皇上年龄大了,总有一天会大限来临然后……”说着,马芳比了比口型,但意思明确,然后继续道:“他们不支持裕王殿下,若是让严党胜利。那时候,他们必然会遭到清算……”
“大限来临?”听到马芳的话,王崇古发出一声莫名的哼笑,而后抬起头,语气幽幽道:“若是,那一天不会来临……”
“若是,皇上日后再诞下许多子嗣呢?那太子的人选,会不会在日后的某一位呢?”
“额,哈哈哈……”看着王崇古这一副模样,马芳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学甫兄,你在胡说什么呀?”
“就算皇上日后纳妃,诞下龙子,那孩子才多大?二位殿下经营了多久?”
“太子人选,怎么可能从日后的小皇子中选嘛?你肯定是被这倭人的猫尿给喝醉了,开始说起了胡话,绝对不可能的!”
马芳说着,连连摇头,然后轻松惬意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送入口中。
“嘉靖四十年,葬灭阴山一战,德馨可曾听说?”王崇古看着不以为的马芳,想到裕王殿下的命令,以及那些赏赐,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那是自然,哼……”马芳说着,发出哼笑,道:“就是那一战,让学甫兄你,被史官记载成了大明‘福将’,哼哼……”
“咕嘟,”说着,马芳咽下嘴里的鱼肉,又喝了一口小酒,道:“那一战可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呢,阴山崩毁啊,何等壮观场面……”
“对了,我听说,当日你们还看到了仙人凌空而立,不过后来钦天监说那是异象,学甫兄,你真的看到了那仙人异象?”
“那不是异象。”王崇古肃容,沉声道:“当日,那是真的仙人!”
“嗯?”听到王崇古这么说,马芳一愣,就要大笑,然而后者就这么盯着他,不发一言,直看的他有些发毛,而后讷讷道:
“不,不会吧?”
“当初凡是在大同效力的数万将士,这些年,都已经被打散,调到了各地。”
“而我,那一战的统兵,和几个副将,全都遭到了内阁的严厉警告。此次大战,你可曾看到当初那些,你在大同的熟悉将领?”
听到王崇古这么一说,马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确实,当初他可是大同总兵,但在‘屯兵兴农’的国策施行开始,就被调往了宁夏任巡抚,至于那些原本他培养的副将,却留了下来。
但这次,从大同抽调精兵,身为大同总兵的王崇古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熟悉的副将。
当然这也可能是留在了大同,毕竟边境也要有人坐镇,可如今王崇古提出来特意这么一说,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再联想到马芳刚才说的,皇上会有其他皇子,并且不着急立太子,顿时马芳呼吸不由一滞,瞪大着眼,道:
“你是想说,大明真的有仙人?而且这仙人,还帮助大明答应了俺答大军?”
“不仅如此,”说着,马芳深吸一口气,“而且,皇上也很有可能踏上了仙道?!”
“不止是皇上,”王崇古沉声道:“二位殿下,内阁诸老,都已经踏上了仙道!”
“轰!”这话一出,马芳大脑当场一懵,只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世界观’轰然塌了。
好好的,大家都是凡人,现在你突然告诉我,皇上和内阁诸老,都开始修仙了?
马芳感觉自己一定是倭人的猫尿喝多了,以至于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修仙,仙人?长生不死?这,这怎么可能呢?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突然,他又联想到不久前,大明天穹之上,那震动天下的异象。
虽然朝廷钦天监及时出面,说那是上天对大明盛世来临感到欣慰,所以降下祥瑞,安抚民心,可依旧让不少百姓深信世上有仙神。
但他却不以为意,只当时天降异象,或者是什么海市蜃楼,这种事他当初在边关也曾见过,并不足为奇。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仙,这对他的世界观冲击力太大了。
这要是有朝一日,仙人存在公布于天下,那时又是何等景象?他不敢想,也无法想象。
“德馨,”就在马芳发呆之际,王崇古郑重而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猛的抬头。
“你,不想修仙吗?不想踏上仙途,长生不死吗?”王崇古说着,身子微微前倾,肃容凝视着马芳,沉声道:“来吧,加入裕王阵营!”
“未来,大明是我等武将大展宏图的机会,加入裕王殿下的阵营,全力支持……”
“我等也能获得仙法,长生不死!”
“咕嘟!”随着王崇古的声音响起,马芳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眸子也跟着红了。
修仙,长生不死,谁能拒绝?谁不想当神仙?!
“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家谱,从自己这一代开始改写吗?不想让自己的家族,发展成修仙家族?内阁诸老,如今已经开始了!”
“你难道甘愿落于人后?”
“学甫兄!”终于,马芳突然开口,而后猛的一抱拳,道:“劳烦转告裕王殿下,承蒙殿下看得起,我马芳,愿意效忠!”
马芳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百战沙场,马革裹尸,他对**的展露,很是纯粹,也不会有弯弯绕绕。
如今有仙法,可获长生之机,他就会牢牢抓住,绝对不会错过!
见马芳同意,王崇古心里也松了口气,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从裕王口中,他已经知道了,未来内阁中,必有武勋一席之地。
如今,景王殿下也在争取武勋,培养新的心腹,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绝对不能放过!
王崇古想的不错,就在他拉拢马芳的同时,胡宗宪麾下的戚继光和俞大猷,也开始了密探,二人也在选择,是否效忠。
一场无形中,因为二王储君之争,朝堂格局大变的风暴,正在酝酿。
……
翌日午时。
天空阴沉,宫里来了话,召二王贺内阁,今日玉熙宫议政。
西苑宫墙之外,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早早的就等候在了这里。
虽然如今裕王跟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些隔阂,但众人依旧对裕王尊敬有加。
虽然说是说皇上日后可能不会有一个妃子,可毕竟现如今,还是裕王跟景王势大。所以,双方彼此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合作关系。
但裂痕被海瑞撕开后,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越来越小。
“哈哈哈,”高拱突然大笑,“衍圣公大义啊,讨严檄文你们都看了吧?”
闻言,张居正等人都是微微一笑。
“自然是看了,衍圣公出手,严世蕃怕是一整晚都没睡着吧?”
这时,赵贞吉也跟着开口了,“正好,今日议事,倒是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衍圣公都出来说话了,认为严世蕃此举,太有伤天和,非人哉。所以,关于瀛州府那些倭人,还是要慎重对待。”
“来了。”这时,张居正看着远处严家父子的轿子,突然出声。
“哼!”高拱冷笑一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严世蕃的脸色了。
衍圣公,代表的可是儒宗!这檄文怕是已经传遍天下了,看严世蕃还能如何?
严嵩从轿子里出来,照惯例跟徐阶等人客套,而严世蕃就服侍在一旁。
不一会,裕王跟景王到来,众人结伴进了西苑,朝着玉熙宫而去。
而高拱,也适时的开口说起了衍圣公的‘讨严檄文’言语间,更是多有挑衅。
然而让高拱诧异的是,严世蕃脸上毫无表情。这跟他平日里,一点就炸的炸药桶处事风格的反差太大了,众人都是心中疑惑。
不自觉的,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互看一眼,眉头都不由的拧了起来。
反常,太反常了!
不自觉的,几人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位小阁老,如此沉得住气,竟隐隐有种莫名的气势,一时间几人都警惕起来。
防止严世蕃憋着坏‘放大招’!
今天,沉默的小阁老,格外的可怕,压迫感,格外的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