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刚刚入夜,他们就被明山株式会社的派来的人接上车。
随着一路无话的到达地点,司机将车停稳,李佑到了李宗良口中最好的餐厅。
一路上他倒是见到了大阪的风土人情,但是日本人真的管这个叫餐厅?
悬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正耀耀生辉。
玉藻前俱乐部。
注意到了李佑的眼神,站在门口的李宗良迎上来,给不懂日本文化的李佑介绍,“李佑xi可能不太了解,在日本文化中.
玉藻前是传说在平安时代末期出现,由白面金毛九尾狐变化而成的绝世美女,由于其才识广博而又绝世美艳,被人称为日本第一才女。
这也是会长的产业,里面包含了餐厅和歌舞表演场所。
第一层是传统风格,第二层是现代风格,前两层对外营业,最后一层是专门用来招待拜访会长的贵客人。”
李佑默默点头,随着李宗良的脚步步入大门。
大门口的风铃随着微风叮咚作响,一进入大门,跟在身后的一行人就被侍者拦下来,要引他们去别的地方,李佑向他们示意跟着去,他们才老老实实跟随着侍者离开。
迈步中先是一条铺设着青石板的长廊,两旁摆放着高大的盆栽,竹影婆娑。
长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日式屏风,绘有各式画作,墨色在灯光映照下显得分外沉静。
屏风两侧是对称的木质拉门,上面镶嵌着精致的花卉图案。
李佑跟着李宗良穿过长廊,便到了餐厅部分,屋顶挂着传统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木质的桌椅上铺着细腻的和纸桌布,墙上挂着浮世绘,描绘着昔日的歌舞伎与风景。
服务员身着和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手轻脚地为客人点餐,声音细语细调,不掩优雅。
“这里一般都是会员制,只允许被邀请过的会员进来用餐,”李宗良笑着和周边相熟的客人打招呼。
“会员制?”李佑轻声问道。
“今天李佑xi也是被邀请来的,以后自然会被侍者们记住面庞,随时都可以进来用餐免费。”
“这就是玉藻前的会员制。”
李佑暗暗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在首尔建一个这样的地方,为自己的‘朋友们’提供交流的地方。
走出餐厅,再穿过一个装饰着假山和流水的小庭院,便来到相连的歌舞厅,音乐声悠扬而古雅,身着华丽的和服的舞者轻盈起舞。
“这一块就是传统的歌舞伎们在表演。”
没有进入那一区域,李宗良领着李佑进入在最高的建筑中。
拉开大门,入目是另一片世界,完全现代化的世界。
连同地板、天花板以及四周的墙壁,全都用水晶玻璃装饰过,里面安置了流彩灯,正变幻着各色光芒,让这一层极为梦幻。
“为了防止惊扰到李佑xi,今天这里并没有对外营业。”
李佑感慨了一声,“这里的装饰确实闻所未闻。”
“一楼是舞厅,二楼是餐厅。”
李宗良淡淡指向这里唯一不算是现代化的东西,那是通向二楼的楼梯,盘旋的楼梯像是蛇龙一般缠绕向上。
身穿各色和服的女孩们在一楼列队,恭恭敬敬的向李佑行礼。
“她们都是最顶级的舞者,如果一会李佑xi想看,也可以在和会长吃过后来一楼暂留。”
李佑点点头,便跟着李宗良上了二楼,这里和他在首尔见到过的高级西餐厅几乎没有区别。
“这里提供传统日餐、韩餐、西餐。”
李宗良叹了口气,“本来也打算提供中餐,但是.确实招不来人手。”
再往上,就是第三层.专属的楼层。
一上到这一层,映入眼帘的就是传统日式建筑,很难想象这到底在装修上用了多少精力,才能将钢筋水泥装饰成这个样子。
拉开木质拉门,便是一间传统的日式客厅,就像大多数日剧中看到了,这里无比素净,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除了屏风便是榻榻米和一张长桌。
客厅并不大,是那种既不会显得空旷又不会拥挤的大小,里面的榻榻米铺设得整整齐齐,透着淡淡的草香。
一张长长的木桌横跨房间,上面摆满了新鲜的海鲜,看新鲜程度都是刚捞出不久的,再进行拼盘处理,才放到这张长桌上。
长桌中央放着白玉般透亮的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支绽放的樱花枝,花瓣轻轻摇曳,诉说着这里岁月的静好。
在长桌外围两侧一共跪坐了六名女孩或者说艺伎更合适些。
艺伎业是表演艺术,正规的艺伎不是卖色,更不卖身。
李佑倒是了解一些这个行业,通常请艺伎表演的,都是上层社会有钱有势的人,在餐厅和茶舍里谈论生意的男人们喜欢请一位艺伎相伴,为他们表演歌舞。
但现在两列跪坐着的女孩儿们,和李佑在电视或是广告中见到的截然不同。
每个人都是拔尖的面貌,礼仪更是无可挑剔。
李佑脱掉鞋子,仅穿着袜子进入客厅。
长桌尽头坐着那对宴请自己的夫妇,李明仪和中山由姬。
夫妇礼敬的朝李佑点头,李佑也与之回礼。
“不必介绍了,宗良。”
李明仪笑着拦下李宗良,“你先去休息吧。”
其实李佑在心中对李明仪形象的刻写已经毁掉了,实在是李明仪给他的表现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前辈人士
还是说李明仪来日本太久,真的变成中山明仪了,毕竟那六个女孩,李佑打眼过去就知道.她们绝对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艺伎。
李佑在观察李明仪这两眼后,恭恭敬敬的向李明仪打招呼,“会长nim,夫人。”
中山由姬会韩语,李宗良在酒店提醒过他,打招呼时不必去学那两句蹩脚的日语。
“李佑xi,请坐。”
在李佑打量李明仪时,老狐狸李明仪自然也打量了李佑。
他在李明仪的示意下入座后,李明仪爽朗的开口,“早就听说我们全州李氏,终于出了一个沉下心深耕房地产行业的年轻人,今天终于见到了。”
“夫人,”李明仪指了指李佑,“是不是一表人才?”
中山由姬赞同的点点头,“之前你叔公向我夸奖你,我还略有些不信,今日得见果然是位青年才俊。”
中山由姬悄悄用了叔公的称呼,李佑并没有反驳,而是接下来夫妻俩的攻势。
“感谢叔公和叔婆的夸奖,”李佑真挚的看过去,“泽仪叔公还托我向您两位问好。”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一会。
“泽仪哥他还好吗?”李明仪的话让气氛又活了过来。
“泽仪叔公很好,只是很想念两位。”
“可惜,我们没法亲自回到韩国看望他。”李明仪语气感慨,还真有几分不得已的悲伤表露出来。
他提起面前的酒壶,在三个小酒杯中一一倒上。
随即两侧的女孩,依次无声平稳的将酒杯传过,送到李佑手中。
李明仪见李佑接过酒杯,便端起自己的杯子,“先让我向泽仪哥表达多年未见的思念。”
在三人都喝下酒后,中山由姬又陪着李明仪,和李佑聊了一会,喝了几杯酒。
长桌上气氛热络起来后,李明仪还不时问些现在首尔和全州李氏的情况,也问了些金门集团的现状,还真像一个关心后辈的长辈。
一时间好似宾主尽欢。
没一会,中山由姬借着不胜酒力起身,被一个女孩搀扶着离开客厅。
李明仪目光穿过长桌,停留在吃着东西、回话丝毫不漏的李佑,暗自赞叹。
直到李佑饮完一杯酒,停下嘴上咀嚼的动作,李明仪才正色出言。
“李佑xi,你应该也很想知道我邀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什么。”
李明仪目光玩味,李佑从容的点点头,“会长nim请直说。”
“有人要杀我。”
图穷匕见,李佑虽然知道李明仪没准备喝喝酒、聊聊天就过去。
但李明仪的理由着实有些荒谬。
“会长nim,”李佑有些茫然,“有人要杀你.你请我帮你什么?”
“邀请你是因为你是个统帅和策划者,”李明仪意味深长的笑笑,“江南实业的郑企铁、釜山的宋东赫和他的儿子、还有帝心娱乐的张守基,我猜应该都是你做的。”
李佑默然,虽然釜山那边不知道,但在首尔猜出是他做的人其实有很多,但没人敢说罢了。
准确说以前是没当回事,现在以李佑的体量,没证据说了等于白说,自己还要死。
“我知道你心有疑虑,但.”
“我也是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李明仪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作为一个韩国人,在日本会受到多大的阻力。”
“日本和韩国不同,有钱人无法统治这片土地即使是韩国的财阀来了,也照样不行。”
“这里永远是世家和政府的天下,”他自顾自的喝了杯闷酒。
“你应该知道中山家是大阪的世家之一,可随着上一代掌握权势的老人逐渐离世,现在的中山家已经没落了。
同为世家,彼此之间在政治和声望上的竞争才是最重要的,钱只要够用就行,无法成为地位除非你是国民支柱行业,区区房地产生意算个屁。
就像韩半岛的顺洋,我们明山株式会社也被盯上了,我需要搅局者。”
“现在盯着我和中山家的人有很多,”李明仪起身踱步。
“我无法向那些更强的力量求助因为我求来了人,他们也会找这些人的对手,到头来还是我输,在约定成俗下双方都不会找那些外人,完全依靠自己。”
“两军对垒,进行斩首。”
“可中山家曾经的力量太过孱弱了,我需要支援,悄无声息不会引起注意的支援。”
“走头无路下,正巧泽仪哥给我打电话时提到了你,我通过李连昌议员看到了你的一些事,于是邀请你来日本.观察你。”
“如果你不是刚才的表现,或许我已经请你回去了。”
李佑听明白了。
就是两边都在策划杀对方的首脑,约定成俗下不能请外援,但是中山家现在不行了,控制的力量打不过对面,于是需要李佑帮忙。
原来日本真的有刺客传统,怪不得死过那么多首相和议员。
很荒谬,但还真别说,李佑挺感兴趣,只是要不要做还要看李明仪开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