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铭对风说道:“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
风:“哪里不对?”
吴金铭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墨拉,这不像你。你不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大家一起出来吃饭的人。你今天晚上的状态,不太对。我很担心。”
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起头,环顾四周,然后问道:“你觉得,这家酒店怎么样?”
吴金铭知道,眼前这人绝不会说没有用的话——即使是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话。
他仔细观察着房间的布置,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最后说道:“不愧为天都市五星级酒店之首。这家酒店的配置哪怕在一线城市,也是可以站得住脚跟的。在这样一个不算大的城市,这种配置极为难得。”
“这是,零建给我过生日用的。”风缓缓说道,“他说,人总要记得自己的生日,因为除了我们自己,再没有人会记得了。”
除了我们自己,再没有人会记得了。
风的语气让吴金铭微微有些失神。
吴金铭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记得你的生日好像……就在年末?”
风垂下眼帘,说:“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一日,就是明天。”
(为了便于创作,本小说的世界观中虽然有农历,但所有人物的生日都以阳历计算。)
“你……”
吴金铭忽然卡住了。
他该说什么?
告诉对面的这个颓废的家伙生活还要继续所以咱们斗志昂扬一点?
还是跟他说生日啥的都不重要别放在心上?
又或者应该和他谈一谈今天晚上叶伍德和程芜凉两个人到底有多恶心?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其实那位零先生对墨拉说的话是对的——除了墨拉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生日了。
墨拉是所有人的中心,却又好像一个被遗忘的人。
大家都知道他很强,却也都忽视了他的想法,因为在众人眼中,墨拉就是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的人,因为大家都觉得,墨拉这般人物是不会被打倒的。
就像今天,墨拉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被叶伍德、程芜凉、施建杉缠了那么久,遇到了如此糟心的事,可大家还是各玩各的去了。好像拍摄一结束,墨拉就不会再受那件事影响了一般。
墨拉是孤独的。
强大的孤独是无解的毒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门忽然开了。
詹允刈轻飘飘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淡如水的散发着药香的液体。
他见到风,丝毫没有闯进别人房间的愧疚感,而是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这间套房的其中一个房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风和吴金铭一样。
风一下子怔住了:“那药是……”
吴金铭比风更懵。
这助理未免有些太嚣张了。
在寂静了两三秒之后,风忽然疯狂起来,直接从桌边弹起,一个冲刺撞上了詹允刈刚刚进入的那个房间的门,哆哆嗦嗦地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
一推开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
那是林明轩。
此时的他正处于王气的鼎盛时期,还以“零”的形象出现,甫一眼看过去,周身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可风又从中感受到一股平易近人的温暖。
林明轩坐在轮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眼。”
风一下子便怔住了。
哪怕是面对施建杉那样刁难的问题,面对叶伍德和程芜凉的无理取闹,面对同队队员不将他放在心上,面对吴金铭突然的理解和关照,他都没有非常大的情绪上的波动。
他作为冥王,已经活了上万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可是在这个时候,就是现在,他忽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软弱。
强大的孤独是无解的毒药,不能根治,却可以与人分担。
坐在轮椅上的人轻轻抬手,指了指桌上新开的一包纸巾,说:“我以为你会哭,和以前一样。”
风轻轻拉开椅子,坐在林明轩对面,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从没有在林明轩面前哭过。
一次也没有。
倒是那个在绝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偶尔会在风面前流泪。
这人与他印象中的林明轩相去甚远,却做着林明轩会为他做的事。
不,那个顽劣的孩子才不会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他的想法和做法永远都那么直接。
良久,风说道:“早就哭不出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呢?
风已经不记得了。
时针、分针、秒针,逐渐重合在一起。
十二点过了。
风的生日到了。
“生日快乐,风。”林明轩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今年可能没有生日礼物了,也没有力气继续按照惯例来了。”
风实在有些笑不出来,但还是努力去笑着说:“你那个惯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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