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竟然睡着了,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了,竟然还梦到了以前的事情,真是稀奇。
轻轻舒展身体,长出一口气,觉得精神都变好了。
果然,自己还是在这种充满死气的地方睡得最舒服。
这个房间是无字宫专门为风准备的,门是银色的,银色是准宫主的象征,代表了风的身份。
房间内的装饰极尽奢华。
当初布置这个房间的时候,因为沈月兰已经预感到风会取代她的位置,所以很多东西都超越了准宫主的权限,不少都是按照宫主的规格来的,故而有很多东西连沈月兰都没有,但在风这里却有。
快四年没来过这里了,竟然还洁净如新。
从床上坐起来,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推开门,走廊两边或站或跪地挤了一群人。人群安静得出奇,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风身上。
四年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又回来了。
“告诉马潭溪,我看上了他的一样好东西。今天晚上,我要做赌。”
人群一哄而散,各自去报告各自的主子。
走廊上,仅余一名黑衣女子。
“墨拉小少爷,沈老今日取了顶尖的茶叶,请您一同用茶。”女子举止虽然恭敬,面色却难掩恐惧。
风长眉一挑:“锁清秋,现在换成你照顾沈月兰了?”
锁清秋垂着头,不敢应声,却又害怕对方就此发怒,于是硬着头皮答道:“是的,墨拉少爷。”
风揉了揉太阳穴。
锁清秋是沈月兰的养女,样貌与沈月兰的亲生女儿沈清梳有几分相像。
沈月兰想见自己女儿却又不敢见,故而收养了锁清秋,放在自己身边。
但放在当年的风眼中,就显得有些鸠占鹊巢了。
在风看来,锁清秋享受着原本属于沈清梳的优越生活和待遇,被沈月兰一力培养颇受重视,名字当中竟还带了与沈清梳一模一样的“清”字,简直不可饶恕。
于是风处处为难锁清秋,与沈月兰对赌的那一场仙人局,风还拿锁清秋当了诱饵,害得锁清秋受了重伤,估计到现在还身上还有好几道疤。
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过来的,锁清秋对他的恐惧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走吧。”
锁清秋垂着头,跟在风身后,半步不敢逾越。
同样是被收养的孩子,锁清秋的地位比之风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风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在这个疯狂的地方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的,整个无字宫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风,见到了风,他们绝对不敢忽视;但锁清秋却更多地是仗着沈月兰的名义才能在此生活,大家愿意给沈月兰面子,却未必会给她面子。
沈月兰的房间十分清淡典雅,但当做摆件的几个小玩物却十分跳脱甚至有些滑稽。沈月兰已经上了年纪,却还是很有几分童心,此时正站在鱼缸边逗弄几只红色的小鲤鱼。
呵,他就知道沈月兰叫他过来不是为了喝茶,连茶杯都没看见一个。
见风进来,沈月兰把手里的鱼食给了旁边的一名侍从,转身过来面对风:“一声不吭地走了,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你这怕是无字宫历届准宫主中最任性的那个了。”
风只回了她四个字:“志不在此。”
沈月兰顿了顿,摆摆手,示意侍从全部退下,待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时,复又开口:“这么说,你要反悔?”
“延迟而已。”风说道,“你的寿命不长了,哪怕我再怎么躲,等你死了,无字宫还是要由我来管理;除非在这段时间里出现一个连胜场次超过我的人。”
无字宫的规矩,宫主之位由仙人局连胜场次最多的人继承。如今无字宫中,沈月兰连胜三十七场为最多,其次便是风,连胜三十六场。只要沈月兰一死,风便要继承宫主之位。
“你的脾性,变了许多。”沈月兰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当年你在无字宫,几乎从不说话,更别提向我解释什么。”
“经历了一些事情。”风说道。
沈月兰点点头,说:“我多少还是查到了一点消息的。”
说着,沈月兰走上前,扒开了风胸前的衣服。
风没有阻拦,任由她解开礼服的扣子,撩起里面衬衫的下摆,露出结实的肌肉。
在风的胸口,一块硬币大小的正圆形烧伤十分明显。
那是尸奴本源进入体内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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