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深夜,义庄。
大门敞开,风吹的纸糊窗户哗哗响。
余师傅摆开架势,神情冷漠道:“过来,躲到我背后。”
我慢慢走过去,谢起榕没阻止,他只是抠了抠鼻屎,冲着余师傅弹了两下。
看我浑身土,满脸伤,余师傅深呼吸说道:“拿雇主钱财,替雇主消灾,今天我余克拢保你安全,如果我今天出了意外,替我回去告诉咸水嫂一声,别等了。”
这时,谢起榕突然由坐着变成躺着,他靠后背蠕动,一点点挪向棺材那里。
我和余师傅一看他,谢起榕立即停止不动,我们移开目光,他又开始一点点动。
“哈哈!项峰峰!你们两个傻子!这么轻易就让老夫拿到了武器!”
“梆!梆梆!”
“梆梆梆!”
拨浪鼓声音清脆,但听起来像催魂夺命音,我对这种声音有着本能恐惧。
余师傅脸色发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拨浪鼓就藏在棺材底下!
谢起榕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他单手摇晃着拨浪鼓,看着余师傅大声说:“你的头!像气球!我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有风扇!一扇扇到火车站!火车站!有货车!一下给你轧个稀巴烂!梆梆梆!给你轧个稀巴烂!哎哎呦!”
“走!快跑!”
我拉着余师傅想跑,因为我清楚谢起榕一旦开始唱歌,那后果是什么!
没想到,余师傅一把甩开了我手。
他大声道:“余家男人从不怯战!谢疯子你只有一条胳膊,而我四肢健全,难道还怕你不成?江湖都传言你是绝世高手,机会难得,那我五百钱一门今天就领教一翻!我倒要看看!我余克拢和你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
话罢,余师傅动手了。
本就只相隔几米距离,余师傅两个大踏步,眨眼间冲到了谢起榕面前,他左右手齐出!
左手食指攻谢起榕喉咙!右手食指插谢起榕胸前!
我不止一次见过余师傅用点穴功,他之前普遍都用两指三指,那是怕把人不小心点死!其实单指的杀伤力最强!就好比少林寺的一指禅功!
奇怪的是,谢起榕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单手提着拨浪鼓,一脸微笑的望着余师傅。
“敢小看我的点打功!”
“点石成金!”
“死!”
点穴功命中要害,尤其是点在喉节下方那一指,强大的力道,导致谢起榕脑袋向后仰。
“你!!”
“怎么可能!不对!这怎么可能!”
谢起榕毫发无损,他一脸讥笑的看着余师傅。
“这不可能!”
余师傅怒目圆睁,他发疯一样,疯狂的用点打功在谢起榕身上乱点!每点一下,谢起榕身上对应的部位皮肤,会肉眼可见的下陷半公分。
我不懂都能看出来,余师傅招招都点在谢起榕穴位上。
一连猛点几十下,余师傅抬头看着谢起榕,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谢起榕用力吸了一口气,只见,他那排骨一样的肚皮瞬间鼓了起来,后伴随着吐气,又像漏气皮球一样慢慢瘪了下去。
谢起榕突然一只手举起拨浪鼓,猛的挥来!
余师傅用左臂去挡,只听“咔嚓”一声!
余师傅胳膊瞬间弯折,拨浪鼓挥舞间产生的强大的余力,直接把人拍飞了两米多远。
余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倒地后,鲤鱼打挺翻起来,右手捂着左胳膊,大口喘气。
就看余师傅额头布满冷汗,是疼的。
“梆梆梆!”
谢起榕大笑:“哈哈!回娘胎里在练上五十年吧!雕虫小计也敢班门弄斧!老夫这就送你去见如来佛祖!”
“且慢!”
余师傅突然伸手,大声道:“阁下气功了得!已经到达了通经移穴的程度!我不是你对手!但我还有最强一招!如果你能正面硬接!那我余克拢二话不说!今日跪地受死!”
“好!”
谢起榕哈哈大笑:“哈哈!接就接!来!就让我看看你的最强一招!”
余师傅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深呼吸。手慢慢伸向了黄布包。
余师傅取出盒子,露出了红布包着的东西。
在这紧张时刻,我呼吸急促。
这应该是余师傅最后的底牌,他之前说叫什么虎神莲花,我猜可能就是“指虎”一类的杀器,但余师傅如今左手明显断了,他还能否发挥这武器的全部威力,我不确定。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威胁,谢起榕脸上罕见的认真了两分。
余师傅单手拖着红布,他声音低沉说:“师傅,求你在天之灵保佑徒弟。”
话罢,红布缓慢飘落,露出了真容。
那不是指虎!
竟然他妈的是一把手枪!
还是那种特别老式的王八盒子!
余师傅举枪便打。
“砰!”
谢起榕啊的怪叫一声!瞬间做出了反应!他一脚踢起来厚重的棺材儿盖儿挡在了自己身前!
余师傅面无表情,单手举枪,对着棺材盖儿一刻不停的扣动扳机。
此时,枪管喷出的火舌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怪不得叫虎神莲花。
这把王八盒子别看老,但射速极快!几个呼吸间便清空了弹夹!
只听王八盒子咔的一声!尾盒弹出!
余师傅迅速从怀中掏出个类似金属片的东西安在枪管上,随即他摸出一排子弹,大拇指向下一摁,将子弹全部压下去,随即余师傅快速抽走金属片儿,举抢接着打。
“砰!砰砰砰!”
一时间,整个义庄都回响着枪声。
眼前立着的棺材盖儿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二十多个弹孔!
打完两排子弹,王八盒子冒烟了,枪管儿都有发红的迹象。
余师傅吹了下枪管儿,冲我说:“看什么?我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有枪不用是傻子!我师傅是抗日英雄!这把枪是我师傅当年打小鬼子用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放过了楚小天,原来有这么一层特殊关系!
“小子,过去看看,棺材不可能挡的住子弹,谢疯子练的再强也是**凡胎,他死定了!”
余师傅说完又压了一排子弹,举枪对着棺材盖儿。
谢起榕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向对过走去。
待靠近,我一个闪身。
只见地上有少量血迹,但棺材盖儿后空空无也。
“人呢?”
“余师傅,人不见了!”
“余师傅?”
没人回话,我转头一看。
只见,余师傅脸色煞白!
一只干枯修长的手从背后出现,搭在了余师傅肩膀上。
随即,我看到了谢起榕那张笑脸,
谢起榕个子高,他一脸笑容,将下巴轻轻支在了余师傅脑袋上。
余师傅此时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就看到,谢起榕慢慢伸出两指,对准了余师傅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