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琦见张表来势汹汹,心中暗笑,他父子此时还不知道身份早已暴露,竟还在这里装好人?
他们并不知道,昨夜马谡已经派人向诸葛亮报信,今日突然传令出兵,同时开仓放粮都是刘琦的计划,就是要趁此机会让这些世家豪族自食恶果,正好重整秩序。
听张表言辞不善,刘琦不以为意,粮册指着粮册笑道:“贾掌柜乃守信之人,已将三处粮仓的粮册悉数交给我,这两日便准备运粮出城了。”
张表咬牙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商场亦如此。刘掌柜可知贾德那几人身份来历?”
刘琦言道:“我只知贾掌柜乃蜀中大商,做买卖向来诚实守信,众商推崇,德高望重,这就足够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过去之事,与我这买卖何干?”
“此言差矣!”张表大声道:“你可知贾德便是当年益州从事贾龙之后,处心积虑,所图甚大?赵梁更是反贼赵韪之子,其麾下镖局,乃是赵韪残部。其父辈皆没于朝廷之手,如今此二人狼狈为奸,必有诡计啊!”
刘琦心中一动,做出一副谨慎神色,请张表坐下,请教道:“赵韪当年叛乱,在下倒有耳闻,却未听过贾龙之名,此人何时在任?”
张表言道:“贾龙乃中平年间益州刺史郤俭从事,因郤俭横征暴敛,马相等自号黄巾,起兵绵竹,旬月之间,破坏三郡,杀死郤俭,自称天子。幸得贾龙率家兵联合守军讨贼,斩杀马相,肃清州内,又派人迎接刘焉入蜀。却不料刘焉到任后,为了立威,讬他事杀州中豪强,各族共有十余首脑人物被杀,益州震动。犍为太守任岐自称将军举兵叛乱,贾龙也与那些被杀之人交情深厚,二人起兵火烧成都邑下,后为刘焉击杀。刘焉父子恩将仇报,这些豪强后人,对刘氏可谓恨之入骨,随时伺机报仇。”
“原来如此!”刘琦没想到这两人竟有如此背景,蹙眉道:“但我看张公子与贾德、赵梁往来密切,就不怕引火烧身?”
“若非为了收粮,吾焉能与之往来?”张表一脸鄙夷,起身道:“此等反贼之后,居心叵测,此次又涉及诸多钱粮,刘掌柜千万小心呐!”
看张表要走,刘琦忙问道:“但我已经收了贾德粮食,骑虎难下,这该如何是好?”
“这……”张表故作犹豫,叹道:“在下此来提醒,只是不忍心看刘掌柜被贼人拖累,被贾德等人坏了蜀商名声,无人再敢来益州贩运而已。至于如何抉择,还在刘掌柜,恕我不敢信口雌黄。”
“张公子言重了!”刘琦忙解释道:“在下只是个商人,与贾德他们买粮也不过是交易而已,如今钱货两讫,早不相干了。”
“果真如此吗?”张表斜睥着刘琦,缓缓道:“百万粮食,数万白银,纵然是这茂林堂,也难以一夜之间拿出来,刘掌柜真有如此手笔?”
“这……”刘琦神色一滞,心虚低头,抱拳道:“张公子有何高见?”
张表这才淡淡一笑:“只要刘掌柜及时收手,将那些粮食转卖,不必运出城外,还为时未晚。”
刘琦无奈道:“我早已发誓,这粮食决不能卖给官府,但在成都又人生地不熟,如今家家屯粮,粮价又暴跌,谁肯收粮?”
张表也不直接说明,将手中折扇交给刘琦,笑道:“贾德等人虽狡诈,但蜀中并非人人如此,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刘琦自然领会张表之意,但并未当面表态,接了折扇将其送走,回头向马谡商笑道:“看来这批粮食我们不必费心收购了。”
本以为这只是贾德他们不甘压迫的反抗,没想到竟是个复仇者联盟!
这么多钱粮足以装备一支大军,他们千方百计运出城外,绝不是赚钱那么简单。
马谡叹道:“如今看来,张表父子欲利用贾德,却反被贾德算计,心有不甘,才故意来揭穿其身份。”
“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刘琦摆摆手,吩咐道:“马上调查贾德一行。”
“臣此时倒希望他们另有图谋。”
其实这并不是刘琦大意,也不是马谡疏忽,而是他根本不在乎贾德等人的身份,在刘琦眼中,这批粮草其实已经属于军方所有了。
大战在即,正是大笔花钱的时候,刘琦怎能眼睁睁看着百万钱粮从身边流走,更何况这还是经过他手里的。
诸葛亮来到成都后,刘磐几人马上便报知粮价之事,大家明知是世家联合施压,加上正要出兵,确实一时难有解决之策,今日突然决定放粮出兵,就是刘琦已经决定把这些粮食用作军粮了。
按照刘琦的计划,等粮食运到江边,便以官方的名义将其全部收下,当然也不会让贾德他们吃亏,以后益州和荆州的商路,多给他们点便利补偿即可。
但现在看来,贾德他们也不是什么正经商人,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摆脱世家欺压,另有所图,那计划也将随之改变。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刘琦把玩着手中折扇,嘴角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不多时史阿来报,数百商人在成都府衙聚会抗议,甚至有人雇佣人手围堵发粮的摊位,不让朝廷放粮,到下午已有近千人出动,声势浩大。
“蜀王和孔明还未出征,他们便迫不及待了吗?”刘琦冷笑道:“这是在挑衅朝廷威严啊!”
史阿已经知道马谡去调查贾德几人,问道:“粮食是否还要运出城?”
“当然!”刘琦笑道:“我们还有三千万酬劳未到手呢!”
史阿道:“若果真查出几人图谋不轨,可将钱粮尽数没收,何必多此一举?”
“也不能全信张肃父子一面之词,万一他们当真只是做买卖,岂不是白白损失!”刘琦言道:“再说了,即便查出这几人有问题,也要先借他们之手将粮食运到江边,免得沿途又出意外。”
史阿忧心道:“万一后他们逃走……”
刘琦大笑道:“这天下都是我的,他们还能逃到天上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