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月色如纱,笼罩着寂静的街道。
顾烨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屋檐间穿梭,始终与前方百步之遥的姜凌云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身影。
姜凌云骑着马缓缓前行,时不时回头张望,显得格外谨慎。
顾烨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些年在军营中练就的追踪技巧,让他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发现。
城门渐近,守城士兵打着哈欠,懒散地瞥了眼姜凌云的令牌。
"这么晚了,姜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守城士兵随口问道。
姜凌云淡淡一笑:"有些公务要处理,耽搁到现在。"说着递过一锭银子,"辛苦几位了。"
"不敢不敢,姜大人慢走。"守城士兵连忙躬身行礼。
顾烨等待片刻,也悄然跟了出去。郊外的夜晚格外清冷,连虫鸣都显得格外清晰。
姜凌云的马蹄声在土路上清脆作响,渐渐驶向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
顾烨轻巧地落在一棵老槐树上,借着枝叶的遮掩,将院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大人,您可算来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农迎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谄媚。
姜凌云翻身下马,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沉声道:"事情准备得如何?"
"回大人的话,都按您吩咐的准备好了。"老农搓着手,"明日集市上的几个说书先生都打点妥当了,定能把那些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记住,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信封去说,切不可多生事端。"姜凌云压低声音,拿出信封递给老农,"一定要让百姓们都相信。"
顾烨在树上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冷笑。这姜凌云又想搞什么鬼。
老农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的都记住了。对了,那个慕容家的女人..."
姜凌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慕容雪薇么?呵,等过些日子,自然有她好看的。"
就在这时,顾烨脚下一滑,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小石子。
石子骨碌碌滚下,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清晰的响动。
姜凌云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向声源处:"谁?"
顾烨心跳漏了一拍,但多年的打仗生涯让他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贴在树干上。
老农提着灯笼走了出来,晃动的灯光照亮了院子的一角。
恰在此时,一只黑猫从墙头跃下,发出"喵呜"一声,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是只野猫。"老农松了口气,姜凌云却仍是一脸戒备。
"把信收好,明日一早就按计划行事。"姜凌云快步翻身上马,"若是办成了这事,重重有赏。若是走漏了风声..."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知道后果。"
老农打了个寒战:"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办得妥妥的。"
姜凌云一抖缰绳,转眼消失在夜色中。顾烨本想继续追踪,但姜凌云骑马远去的速度太快,再追已经没有意义。
他轻轻跃下树枝,在确认周围安全后,也悄然离开了这处农家小院。
回到将军府时,东方已现出一丝鱼肚白。
顾烨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发现书房内还亮着灯。
他推开门,只见慕容雪薇正伏案疾书,听见动静才抬起头来。
"夫君回来了,可查到些什么?"慕容雪薇放下手中的毛笔,美目中闪过一丝关切。
顾烨在她对面坐下,将夜里的发现一一道来。
说到姜凌云的计划时,慕容雪薇秀眉微蹙:"这姜凌云,又想故技重施?看来是想借着南宫逸风离别的机会生事。"
"不过这次我们已经先一步知道了他的计划。"顾烨唤来暗中监视姜凌云的暗卫,"姜凌云回府了吗?"
"启禀将军,姜大人直到天快亮才回府。属下暗中跟随,发现他回府后又去了一趟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慕容雪薇眸光一闪,"看来这背后果真的萧琬凝的手笔。"
顾烨点点头:"明日南宫逸风启程,怕是会有波折。"
慕容雪薇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渐亮的天色:"我已经让各个铺子的掌柜做好准备,若有人散布谣言,立刻派人来报。"她转过身,美目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顾烨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别担心,有我在。无论他们使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慕容雪薇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她轻声道:"我相信夫君。"
连续三日,城中风平浪静,并未传出任何关于顾烨的流言。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心生警惕。
这天早朝刚过,南宫逸风便派人送来消息,说谈判已经接近尾声,他准备启程回曲国。
"逸风公子要走了?"慕容雪薇放下手中的账本,望向顾烨。
"嗯,明日午时便要启程。"顾烨若有所思,"这些日子太过平静,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慕容雪薇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姜凌云布下这么大的局,不可能就这样无疾而终。"
送别的日子很快到来。城门外车马喧嚣,南宫逸风一袭白衣立于马前。
见到顾烨夫妇到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此去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逸风公子若是想念太初国的美食,随时都可以再来。"慕容雪薇微微一笑,"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点心,路上可以解馋。"
南宫逸风接过食盒,笑道:"多谢雪薇了。说起来,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照顾,倒是让我舍不得走了。"
"雪薇说得对。"顾烨也道,"曲国与我太初国山水相连,往来方便得很。他日定要常来走动。"
南宫逸风正要答话,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然立于城门之上。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本宫呢?"萧琬凝一身华服,面带笑意俯视着众人,目光却冷得刺骨,"南宫公子要走,本宫自然要来送一程。"
顾烨下意识地将慕容雪薇护在身后,心中警铃大作。萧琬凝此时出现,绝非偶然。他暗中打量四周,发现不少隐藏的身影,显然早有埋伏。
在萧琬凝出现的那一刻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呼喊声。
"长公主死而复生,长公主是神女降世,是来庇佑我们都。"
说完之后又是乌拉拉发跪倒一片。二
慕容雪薇握紧了袖中的暗器,面上却不动声色。
萧琬凝却仿佛浑不在意众人的戒备,缓缓走下城墙:"本宫一直想当面感谢南宫公子这段时日为两国和谈所做的努力。"她的目光在慕容雪薇脸上一扫而过,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毕竟,这一别,怕是要很久才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