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缇骑们前脚离去。
后脚,酒楼包间内响起了一阵义愤填膺的批判声。
“魏公公,那绣衣卫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一位年长的官员捋着胡须,面色涨得通红。
他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一副我与绣衣卫势不两立的态度。
“就是就是,我们一定要上书弹劾他们,让皇上知道他们的恶行。”
另一位年轻些的官员也随声附和。
其余六安官员,皆频频点头,面露赞同之色。
魏忠贤听到这些话,顿时大惊失色。
“万万不可啊!”
此言一出,现场为之一静。
一众六安官员,皆面露不解地看向魏忠贤。
不是吧?
你好歹也是天子身边的近侍,宫中的大太监。
如今被区区绣衣缇骑欺凌了,难道就不想着报复?
以你的身份,就算和那绣衣大都督相比,怕也不遑多让。
咱们现在都这般表态了,你难道不应该顺势应下,带着咱们弹劾绣衣卫么?
“尔等懂什么,那洛珩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弹劾绣衣卫?那是在找死!”
魏忠贤目光扫向众官员,冷冷道。
这群狗东西,是要把他当枪使啊。
真以为咱家魏忠贤什么都不懂?
哼!
但,六安的官员们显然还不甘心。
“魏公公,难道您就这么忍气吞声,任由绣衣卫如此张狂吗?”
一位身材清瘦的官员站了出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魏忠贤。
六安的官员们,是真想要弹劾绣衣卫么?
不!
他们虽讨厌绣衣卫,却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和绣衣卫结仇。
然而,若是有人给他们挡枪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浩然正气”。
想想就知道,一旦他们上书弹劾了绣衣卫。
必然能让士林、官场皆为之沸腾,到时候他们的名声又会高到何种程度?
不得不说,哪怕是地方官员。
文官们的小心思,还是挺多的。
魏忠贤微微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
“此事作罢,谁再敢言弹劾之事,休怪咱家翻脸。”
眼见魏忠贤态度如此坚决。
六安官员们心下无不叹了口气。
“魏公公果然识大体,考虑周全,是我等鲁莽了。”
六安郡守站了起来,面上重新堆起笑容,拱手说道。
其他官员闻言,也纷纷附和。
“是啊,魏公公高瞻远瞩,我们自愧不如啊。”
顿时,如潮的阿谀声,再次将魏忠贤包围。
可惜魏忠贤此刻心神不宁,哪还听得进这些马屁。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好了,咱家也乏了,散了吧。”
官员们见魏忠贤如此态度,顿时面面相觑。
当即,由郡守带头,众官员一一告辞。
酒楼外。
夜风轻轻吹过,卷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
六安郡守等人缓步走了出来,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酒楼。
几个年轻官员,突然嗤笑了一声,笑声中似充满了讥诮。
“阉奴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郡守闻言,眉头一皱。
“慎言!”
那几个年轻官员顿时都闭上了嘴。
但从他们表情看,显然对于魏忠贤怕绣衣卫怕成这般模样,鄙夷得很。
“行了,尔等都散了吧。”
“主簿、典史……你们几个,随老夫回郡守府一趟。”
郡守目光扫过,淡淡道。
众人闻言,皆躬身应诺。
很快。
郡守带着典史、主簿等人,回到了郡守府内。
进入书房,分主宾落座后。
看着五十许的六安主簿,捋着自己的胡须,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魏忠贤真是个怂包,堂堂一个天子近侍,竟然如此惧怕那绣衣卫。”
“却让我等错过了一个扬名的机会。”
他这话刚刚出口。
一旁的典吏,便已频频点头附和道。
“就是,阉庶无能,咱们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管是主簿,还是典吏,面上都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仿佛,他们没能弹劾成绣衣卫,是莫大的遗憾。
“不!”
“魏忠贤不愿意出头,咱们就没法弹劾了吗?”
“别忘了,太师一早就让人传话了,务必要拖延魏忠贤的行程。”
“如今绣衣缇骑直接抢走了圣旨,太师面前咱们可不好交代。”
“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上书弹劾绣衣卫,抓着绣衣卫目无天子这点,方能将局势继续搅乱。”
郡守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真以为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愿意在魏忠贤面前阿谀奉承啊?
要不是太师萧正亮早有话传来。
他们才懒得去理会什么魏忠贤呢。
“大人所言极是。”
主簿、典吏闻言,双眸皆亮了起来。
……
另一边。
燕秋的镇北军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开封府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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