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德四十八年,秋闱前。
巴蜀现虹光,三日不绝。
虹光照于身,肌肤溃烂,有若灼烧,视之,人盲目。
三日后,虹光消逝,巴、蜀两地秋粮尽毁,百姓哀嚎,哭声恸天!
又,荆楚之地忽降冰雹,其大如斗,连下七日,百姓死伤无数。
齐、鲁、豫等地,黄河泛滥,半数良田尽被淹没,数百万黔首家园被毁,怨气盈天。
一封封各郡奏报,雪片似的被送往京师。
短短数日,原本还算安定的大楚,竟呈现了糜烂之势。
各种莫名出现的天灾,席卷了巴、蜀、荆、楚、齐、鲁、豫,各地千万黔首流离失散,无家可归!
朝堂为之震动!
是日,大朝会。
乾元殿内,气氛凝重到极点。
上至太师萧正亮,下至各部官员,全都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坐在龙椅内的保德帝,面色黑如锅底,整个人都麻了。
前几日子玉归京,言及国运之事。
保德帝虽也极为重视,但国运之说到底虚无缥缈。
对于洛珩说的国运飘摇,保德帝也没有直观概念。
谁知,才短短几天,大楚的形势就急转直下。
任谁都能看出,这已是亡国之相了。
“七州糜烂,社稷动荡,谁能告诉朕,该怎么解决?”
“萧正亮,你说!”
保德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形势危及至斯,以至于保德帝都不得不放弃修仙,一连开了几日朝会。
“老臣无能!”
“老臣……有罪!”
萧正亮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匍匐在地,羞愧不已。
按照以往惯例,出现这种天灾,朝廷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赈灾,以免民怨沸腾。
但问题是,天灾出现的太突然了。
突然到朝廷上下毫无准备!
再加上大楚国库本来就空虚。
受灾黔首达千万之众。
朝廷怎么救,拿什么来救?
“朕不想听到无能、有罪,朕要解决方法!”
“户部尚书,你来说。”
保德帝怒道。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国库没钱了!”
确实,国库已经没钱了。
户部那边账面上据说只有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点钱,别说赈灾了,维持北地大军的粮秣都难。
“钱呢?朕的钱去哪了?”
“户部尚书,你就这么替朕管钱的?”
保德帝震怒,目视户部尚书,喝道。
户部尚书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钱去哪了?
当然是被蛀虫们贪墨了呗。
但问题是,这话没法在朝会上说啊。
老实说,这一任的户部官员已经算清廉的了。
却架不住前几任留下的窟窿太大,大到根本堵不上的程度。
户部尚书能有什么办法?
卖了他都平不了户部的账。
“父皇,张尚书为官清廉,且上任不久,户部的问题并非他的责任。”
太子项煜站了出来,躬身道。
户部的这位张尚书,是太子监国后,才被提拔上来的。
一向和太子配合得很好,且办事干练,太子对他印象很好,自然要出言替他解围。
“罢了,既有太子说情,朕也不为难你,归列吧!”
保德帝摆摆手。
虽然他这会已经很愤怒了。
但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殿内群臣一个个如丧考妣,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暗搓搓盘算着后路了,但更多的大臣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平息眼下糜烂的局势。
看到这一幕,保德帝心下无奈的很。
他虽御极四十多载,算是个极有手腕的帝王。
但面对眼下这种局势,竟也束手无策。
乾元殿内的气氛,显得愈发沉寂、凝重。
“陛下!”
忽地,右手侧武勋队列中,站出一人。
保德帝抬眸望去,却见是洛珩,不由怔了怔。
洛珩是绣衣都督,按理说根本不用参加朝会,没想到他今天竟来了。
“陛下,关中八大巨商勾结突奴,走私兵甲钱粮无数,牟利亿万之多。”
“彼辈毒瘤,已动摇我大楚根基,臣恳请陛下下旨,查抄八大巨商!”
未等保德帝开口,洛珩便已经躬身奏道。
此言一出,保德帝眼前顿时一亮。
对啊,八大巨商有钱啊!
查抄了他们,这笔钱不正好拿来赈灾?
还是子玉有办法!
户部的张尚书则面露狂喜之色。
他当然知道,关中八大巨商和朝中大臣多有牵连。
但这会,他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朝廷都没钱了,偏偏你八大巨商个个富可敌国。
不宰了你们,留着过年吗?
再说了,凭你们干的这些破事,早该死千百次了。
“臣附议!”
张尚书刷的一声窜了出来,大声道。
其他大臣皆面面相觑。
八大巨商该抄吗?
该!
但大臣们舍得吗?
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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