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与邓普拉、艾敏分别后,胖子等人抓紧时间赶往西门山。
经过千青多方打探,得知此地位于马色的东北方向,是苏丽尔境内一座并不知名的高山,若是骑马,一日便可到达。
至于那个什么“昆墟眼”,却没有人听说过。
可是,西门山的位置,却与大师之前的经历吻合。他猜测,所谓“昆墟眼”,便是之前遇到的那座毒眼。
在大师和胖子心中,绯红之毒和镇灵钟的可怕之处与潜在威胁,就像一把隐匿在空中,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其重要程度,还在摩羯瞳复位一事之上。
所以,麦公子早就决定要先去西门山一探究竟,不光因为大师可能认路,在他想来,就算只是碰碰运气,也比天天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胖子这次挺实在,不是说一日可到吗?得,那咱就来个马不停蹄。
于是,在换了三次马匹之后,他们一行五人,总算瞧见了西门山的影子。
看着仍在马上如婴儿般酣睡未醒的两位美女,麦公子揉着酸痛难忍的屁股,又气又恨又无奈。
他之所以答应二女跟来,实在是因为没辙。
一是因为她们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彼此之间还不算熟识,却已经了解了胖子的不少隐秘。这要是对她们不管不顾,置于掌控之外,麦公子绝对是难以放心。
再加上大师也没少进“谗言”,说她们对元素的理解与术法均与众不同,没准会在探险的时候发挥特殊的作用。
可是,麦公子没想到,这俩小姑奶奶在听到必须自己骑马的命令后,便在第一次换马的地方,各自购置了一套专供太太小姐们骑马用的软塌。
这还不算完,她们更强令胖子和内森把二人绑在软榻之上。
嘿!这个创意很好。
两位美女等于是在软床上躺着奔波了一路。
“一定是‘腿精’出的主意!哼!”胖子暗想。他现在对“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深信不疑。
早知道自己直接整个床架在马上岂不更爽?
“别睡啦!别睡啦!到地起床啦!”胖子大呼小叫道。
妙春艰难地支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看四周,这才不好意思地对胖子说道:“到地方了么?那还不赶紧把人家放下来?”
待到把两位美女收拾停当,天已擦黑。
众人奔着山脚下一处亮着灯火的农家走去,还没叩门,一位满面愁容的老汉已经迎了出来。
“几位客人,你们莫非迷了路,怎么走到这个荒郊野外来了?”老汉问道。
“可不是吗?我们听说西门山有条小路,穿过去便是前往东域的官道。岂料小路还没找到,天就黑了!”胖子对这里做过些功课,编故事自然是信手拈来。
“哎!那你们可走错方向啦!那条小路我知道,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呢!”老汉说道。
“啊!那可真糟糕!都怪我这老婆和她妹子一路上磨磨唧唧,要不怎会天都黑了还没找到路?!”胖子指着妙春怒道。
“你胡说!”花花顿时怒道。
她受妙春指点,买了个软塌铺在马上,一路上睡得十分开心,此时听到胖子乱讲,马上就要替“腿精”出头。
若论心计,妙春强于花花何止百倍,她忙拦住花花,笑着对老汉说道:“让您见笑!我这夫君就是一路走乏了,又饿着肚子,所以才有些火气。不知道大叔能否让我们进屋歇息片刻?若是再能有些茶饭,则更好不过。当然,我们会照价付钱。”
老汉一听这话,踌躇起来,片刻之后,他才苦着脸说道:“若几位不嫌我家粗陋,便请进来坐坐。我老伴刚做了些吃食,你们要是觉得能入口,吃些便是。出门在外不容易,钱不钱的倒在其次!只是我家中有人生病,顾不得照看各位,还望不要见怪!”
“如此便叨扰啦!”胖子闻言,哪儿还客气,随着老汉就走进院去。
还别说,这家农户虽有些简陋,但是院子够大,房屋也不少。
老汉将胖子等人安排在侧房之中休息,不大功夫,一位老妇人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老妇人年纪与老汉相仿,眉眼间也是忧虑尽显。
她放下吃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大家自便,就转身离开了。
饭菜没什么花样,但是带着一股农家独有的味道,十分可口。
胖子路上只吃了些干粮,此刻再顾不得其他,一通风卷残云下,整了个沟满壕平。
内森有过和麦公子吃饭的经历,知道腼腆不得,一时间也是狼吞虎咽,吃相颇为壮观。
大师看着三公子,一边从容地吃喝,一边觉得好笑。
任谁和胖子待久了,恐怕也会在吃饭的时候忘掉矜持与优雅吧!
妙春吃饭也有一套,看着是细嚼慢咽,速度却不慢胖子多少。她还时不时瞅瞅胖子的进度,露出赞赏的笑意,吃得越发津津有味起来。
只有花花好像胃口一般,挑了些青菜入口,便不再动了。
“喂!大人!你怎么光顾着吃呢?你没听那位老爷爷说他家有病人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美少女嘟着嘴说道。
“多高明的大夫,也不能空着肚子看病呀!着什么急?呃!”胖子不耐烦地说着,打了一个饱嗝。
“妹妹莫急!他心里有数。”妙春笑着安慰道。
“嗯!这话说得靠谱。”胖子抹抹嘴,对“腿精”投去一个赞许的微笑。
“各位客人,还需要添些什么吗?”老汉说着,已经走进屋来。
“感谢您的款待!我们吃好了!味道真不错!”胖子笑着赞道。
“哎!粗茶淡饭!哪儿有什么味道不味道的!”老汉随口说着,便准备收拾桌上的餐具。
“老爷爷,您刚才说家里有人生病是吗?我就是大夫,让我看看好吗?”花花还是沉不住气,主动问道。
老汉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无奈地摇摇头,缓缓说道:“是我儿媳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个病嘛!看不得!各位如果吃好了,便接着赶路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走,虽然天黑了,想必也不至于再迷路。”
花花闻言一愣,没想到老汉对自己的一片好心非但不领情,反而下了逐客令。
“呵呵!我们也正准备告辞呢!只是今天毕竟有些晚了,再走山路,多有不便。您知道附近哪儿有客栈吗?”胖子笑着问道,一边还瞟了花花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插嘴。
花花见胖子根本不提治病的事情,反而想着离开,居然还打算找客栈休息,不由得心中鄙视。
“大人难道眼瞎了不成?这村庄虽不算小,却明显只有这一户有人居住。又哪会来的客栈呢?”她暗想道。
老汉听到胖子的话,脸上再次显出犹豫之色,过了半天,他才无奈地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并不大,而且现在除去我家,其他的人要么搬走,要么就是,嗯,就是不在了。又哪儿来的客栈?”
见胖子顿时一脸失望,老汉抱歉地接着说道:“本来,留各位歇一宿也无所谓。只是,只是实在不方便。哎!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您说的对呀!我们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村子里只有您一家亮着灯火?原来其他人都搬走了?那您怎么不搬走?还有,您说有些人不在了又是什么意思?”胖子好奇地问道。
老汉被胖子问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把脸色一沉,说道:“您这位客人可真是的,我看你们远道而来,又累又饿,这才让你们来我家歇歇脚,吃顿饭。您现在吃饱喝足,怎么还问东问西的?让你们走就赶快离开吧!我也是为你们好!”
“嘿!老头!你可别不知好歹!问你是瞧得起你!怎么,你是不是想隐瞒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们可是官府的人,赶快从实招来!”麦公子吃饱喝足,有了底气,说翻脸就翻脸。
老汉没想到这一直笑嘻嘻的胖子居然是这个德行,他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哎呀!大人,您别和这老头子一般见识。他真的是好意!”老妇人突然推开门走进屋里,扶住脸都气白了的丈夫,对胖子说道。
麦公子表情严肃,从怀中掏出个腰牌亮了一下,冷声说道:“愚夫愚妇!看清楚了!这是官府的腰牌。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快从实招来!”
老夫妇俩这下真被吓住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绝望之色。
“老头子,实说了吧!既然他们是官府的人,没准咱们还能有条活路啊!”老妇人拽着丈夫的衣袖说着,眼中已沁出泪光。
见夫妇二人这般状况,大师等人均觉得事情不一般。
也不用胖子吩咐,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大师更是将神识远远放开。
“说就说!事到如今,也确实没什么可再隐瞒的了!”老汉下了决心,自言自语道。
他突然双膝跪倒,用愤怒又恐惧的语气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来晚了!这村子里的人,只有几家在最开始的时候逃了出去。其余的,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呀!”
“嗯!你倒没有撒谎!明说了吧,我们此次就是为了查明情况而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胖子表情稍有缓和,语气也不再那么严厉。
其实,对于他这种疑心病晚期患者,有怎么可能不对看到的一切起疑呢?
荒村中唯一留下的农户,愁云满布的面容,家里有人生病,却还能这么快就准备出五名不速之客的吃食。
这实在是,太可疑啦!
在他们五个人中,怕是只有单纯的花花才是想得最简单的那位。
老汉听到胖子这番解释,原本的疑虑消散大半,可也不见他的表情有太多变化。
他轻叹一声,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讲出来。
原来,自一年前开始,老汉所在的村庄便出现了一种怪病。
但凡染病之人,精神便会失常。一开始的时候,隔三四天才会发作一次,可是渐渐地,发作就越来越频繁。
到染病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人基本就完全疯掉了。
更可怕的是,人完全疯掉之后,很快便会死去。而死状,则极其可怖,都是爆体而亡。
当村民们发现这种怪病可能会传染,想要逃离或者报告官府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出现了征兆,而一旦有人要逃离,那些已经染病的人就会群起而攻。
这下好了,所有人只得选择留下等死,这样起码还能死得慢些。
老汉一家,有四口人,儿子儿媳加上老夫妇两人。
他们比较幸运,一直没有发病的迹象。就连他们身怀有孕的儿媳,也是能吃能喝,十分健康。
而村里那些染病的人,即使疯狂发作,也绝不会打搅老汉一家。甚至还会时不常丢些食物进来。
老汉全家都觉得,定是那个未出生的婴儿带给了全家好运。
哪知道,好景不长。
就在两个多月前,村里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老汉一家。
他们正商量着要趁这个机会逃出去,却突然有七八个人闯了进来,警告老汉一家不可妄动。
老汉的儿子刚想争辩,便被对方一个穿黄衫的青年当场击杀。
老汉虽然见识有限,但也看出那杀子仇人是个注师。
为了保全儿媳腹中的胎儿,全家人只得将失去至亲的痛苦强行压下。
那些人每隔五六天便会来看看,还要老汉给他们准备吃食。
而胖子等人到来的时间很不凑巧,正是那些人可能会出现的当口。
所以老汉催促胖子等人快走,实在是出于好意。
听完老汉的讲述,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如果他们不为寻找绯幻之毒的出处来到这里,那发生在这个小村子的惨剧便可能永远都不会为外人所知。
而推算下来,老汉一家最终的结局,怕会是还不如那些横死的邻居。
“原来如此,老人家,你起来讲话吧!”胖子皱着眉,仍然拿腔拿调地说道。
老汉哆哆嗦嗦站起身形,望着胖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
他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些人来了呢!好在不是!官差大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不忙说怎么做!你先告诉我,你儿媳患了什么病?刚才我们这位小姐姐要替她查看病情,你为何说这病看不得?”胖子沉声问道。
“哎!我儿媳她这几日,也突然出现了染病的征兆啊!时不常会发疯!我虽然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能为了给她看病连累了你们呀!”老汉说着,再压不住情绪,与妻子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