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从来处乱不惊的大师,竟然怔住了。
随即,他脸上闪过复杂难明的神情,双眸也越发地深邃起来。
大师举目望向殿门,说话的人也正看着这边。
这是一名五旬上下,器宇轩昂的男子。
他身形魁伟健壮,花白的长发披散肩头,坚挺的鹰钩鼻子再加上深陷眼窝之中寒光闪闪的双眸,给人一种桀骜狠辣又果敢执拗的印象。
此人随随便便站在大殿门口,一股山岳般的气势却油然而生,相比之下,他身旁的两名同行者,就像峻岭间遍长的矮松,毫不起眼。
“帕尔奇,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敢有你这样的徒弟!你我虽是旧识,但缘分早尽,这‘师父’的称呼,还是免了吧!”大师缓缓说道。
“啊哈!原来这家伙就是以前老师手下的那名研究员呐!按照老师的推断,他也就是天启神教的教宗喽!这应该就是他的真面目吧!果然和仸基是两张脸!而且,身材也差了许多,莫非他会使类似丘顿的‘锁筋功’?呵呵!可是,你却忘记了伪装声音啊!从这一点说,你比我沉鱼师兄倒是差得远呢!”胖子兴奋地想道。
不知为什么,他仿佛从老师冰冷的话语中,还听出了一丝无奈与惋惜。
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胖子便也未做理会,而是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帕尔奇身上。
接着,对方体内浓郁的暗红色能量便立刻令他警觉起来。
同时,萨莎的传音也来了。
“此人身上也有‘神谕’的气息,但我在教内没见过他!而且,他功力远远在我之上,恐怕和你师父也只在伯仲之间!”
胖子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不满。
他仍旧不能相信,萨莎身为圣使,竟会不知道“教宗”的存在。
“可这女人又为何要隐瞒呢?”胖子想着,偷眼向萨莎望瞟去。
却见对方正摆出防御姿态,满脸都是震惊与戒备之色,完全看不出来是在作假。
“大胆奸细,怎敢对总长大人不敬?你们已经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不待帕尔奇说话,他身边的金发男子已大声喝道。
“马苏罗先生,你嚷嚷什么?你难道没听见,帕尔奇顾问和对面站的那位,你嘴中的‘奸细’可是老相识!而且,你张口闭口地喊‘总长大人’,在没收到由帕尔奇先生接替谢洛夫总长职务的正式公文前,这个称呼不合适!”另一个声音不满地说道。
说话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胖老头,他目光阴郁,硕大的酒糟鼻上还有汗水渗出。
“罗杰副元首阁下!您要的公文最晚明日一早便到。帕尔奇总长的职务安排已成定局,如果有什么不满,您大可直接回去向元首请示!反正自现在开始,圣堡的一切都将由新任总长负责,您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名叫马苏罗的金发男子阴阳怪气地怼道,语气中竟然一点客气也没有。
胖子只关心帕尔奇会如何回大师的话,却被金发男与胖老头打断,心中虽然烦得不行,却也从两人的对话中获取了大量信息。
他正在琢磨,萨莎的传音又来了。
“这马苏罗身上也有‘神谕’的气息,但他应该不是本教中人。”
胖子闻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天启神教的那些教众,明显是可以知道谁身上有绯幻毒素的。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放出“神谕”的时候,谁都能看到暗红色能量,这也是其被称为“神谕”的原因。
可是,按照大师他们的说法,那玩意一旦入体,就看不见了呀!
难道天启教众们也都有透视眼?
而且,听萨莎刚才所言,对于身中绯红毒素的人,她是可以区分谁才是教众的。那她又是如何进行区分的呢?
胖子正暗怪自己疏忽的时候,帕尔奇开口了。
“对我而言,您就是我的老师。当年的教导,令我受益匪浅。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拜您,哦,当然,也可以说是拜您一家三兄妹所赐!”他语气悠悠,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这家伙自始至终,眼神只放在大师身上,对身边两人的对话完全是充耳不闻的态度。
“哦?老师居然还有个妹妹!倒是没听他提起过!”胖子暗忖道。
大师闻言,脸色已经阴沉得就要下雨似的。
他眼中精芒闪动,冷声说道:“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承担责任,不要一味将罪过推卸到别人身上。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谢洛夫是我老友,他如今遇害身亡,我需要一个交待。听你同事所言,你既然现在全权管理此处的事务,那么,这个交待,我便只能向你讨要了!”
大师说着,轻轻扯下了脸上的面具。
胖子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便也只得恢复了原貌。
“呵呵!呵呵!戴着玩的!戴着玩的哈!”他一边取下面具,一边尴尬地向四周众人赔笑道。
没人理会胖子在那耍宝,众人的目光瞬间便集中在了大师身上。
在他摘下面具的一刻,气势陡增。
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一阵恍惚。
如果说帕尔奇带给大家的是崇山峻岭般的巍峨与凝重,那么,来自大师的,则是大海的浩瀚与星空的璀璨。
一种是面对压力的恐惧与拜服,一种则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仰望。
“您!您是公庄德贤大师吗?!”胖老头罗杰最先缓过神来,惊呼道。
“正是在下,罗杰副元首,久违啦!”大师拱手施礼,淡然答道。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沉寂,刚才那些横七竖八围拢在圆球附近的伤员,也都强忍疼痛,向这边张望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这世间见过大师真容的虽然有限,可“公庄德贤”的名字,又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呢?
场中最郁闷的还要数被萨莎击倒在地,丧失战力的贾拉姆。
“靠!原来是这位到了!居然还让我‘杀无赦’?无赦个屁啊!柯尤金将军,您可真是害惨了我!”他怀着无限怨念,满腔悲愤地想道。
见到这副场景,胖子不由得对大师这块招牌的价值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早知如此!我还死气白咧地让他老人家戴面具干嘛!直接把他亮出来转一圈,恐怕事情就解决了呗!哎!都怪沉鱼师兄的面具做得太真!对!都怪他!”这家伙无奈地想着,郁闷的心情绝不在贾拉姆之下。
“老师!您还是这样看起来顺眼些!其实,以您的身份,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帕尔奇含笑说道。
他眼神中饱含仰慕,语气里却带着嘲笑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