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中,如懿穿着身茶色旗袍静静坐在榻上看着窗外。
从天亮等到天色擦黑,她脸色越来越平静,一心等待着她的少年郎到来。
惢心站在一侧有些微微出神,她理解如懿对阿箬的恨,毕竟换了谁被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背叛,都不会轻易原谅。
对于如懿这种贵族出身的女子来说,算是此生最大的耻辱。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并不能说阿箬就是天生的白眼狼。
以前两人一起伺候主子时,阿箬也是忠心耿耿的。
内务府克扣娴妃的份例时,她性子软,主子更是听之任之,唯有阿箬性格泼辣,能将份例要回来,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这般为主子出头,最后却落不着好,如懿那些出人意料的做法属实让人难以理解。
还记得阿箬讽刺了莲心几句,被罚在大雨中整整一天,阿箬再是有错,可对于如懿来说却是难得的忠仆啊。
可偏她们这位主子都已经是妃位主子了,又和皇上感情深厚,做事却瞻前顾后,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护不住。
一句话的事情,她偏宁愿让下面人受苦,也不愿开口说句话。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惢心和阿箬一起寒了心。
她虽然没有像阿箬一样背叛,却也不会在像之前那般忠心,只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其余事情一概量力而行。
她已经和江与彬商量好,找机会要尽快让娘娘松口放她出宫。
以这位娘娘的性子的,以后的祸事也不会少。
她忠心为主多年,只希望余生能陪着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就在这时,嬿婉和李玉一起进了殿内,如懿坐在榻上伸长脖颈朝后看了看,没见到皇上的身影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李玉既然来了,皇上定是有什么吩咐,期待的看着李玉,声音沙哑的问道:
“李总管怎么和嬿婉一起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交代?”
都不会嬿婉开口,李玉恭敬的行了一礼,传达着皇上的旨意。
“娴主,皇上审问完慎贵人本要禁足,恰好嬿婉姑娘过来,皇上就让慎贵人来给您请罪,此时她就在翊坤宫门口跪着呢,皇上吩咐了,您什么时候原谅她了,慎贵人才能回启祥宫禁足。”
如懿神色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玉。
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只是罚阿箬禁足。
怎么会如此,皇上昨日还当众宣布了阿箬做下种种恶事。
阿箬谋害皇嗣,还陷害她,导致她在冷宫待了三年,做了这么多恶事,皇上竟然只是罚她禁足?
她受了这么多苦,阿箬却成为了贵人,恶行揭露,就得了轻飘飘的禁足!
难道弘历真的喜欢上了阿箬?
若不是如此,弘历为何会不顾青梅竹马之情,也不顾自己受的那些苦,选择如此待她!
如懿眼中涌上泪意,却倔强的强忍着不掉落。
嬿婉见如懿一副快要崩溃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仅失望皇上没有处置阿箬。
更多的还是被皇上打击到了,如懿可是一向自觉是皇上的妻子。
从冷宫出来这些日子更是和皇上解开心结,觉得功德圆满了。
没想到皇上转头就对害过她的小老婆这么维护,可不得崩溃。
如懿声音越发沙哑,不死心的询问着李玉:
“李总管,皇上可有其他交待,阿箬用朱砂陷害本宫,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她,只是将她禁足吗?”
李玉弯了弯腰,表情诚恳的说道:
“奴才万不敢有丝毫隐瞒,这都是皇上的原话,至于慎贵人的处置,暂时是将她禁足,想来皇上自有安排。”
这万金油式的回答彻底让如懿死了心。
她低下头眼泪悄悄从眼中落下,滴落在旗袍上的连理枝刺绣上消失无踪。
看着手上华丽的护甲也遮盖不了的冻疮痕迹,一时间心中悲苦难言,却忘了阿箬陷害她时,皇上也曾多次给她机会解释。
不管是当着宫中众妃嫔的面,还是和皇上独自相处时,她也是次次都给皇上来上一句万金油式回答:
臣妾没有做过,臣妾百口莫辩!
皇上口谕如此,如懿心中在难受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何况她的旧日婢女还跪在翊坤宫门口请罪,皇上终究是记挂她的,再如何宠爱阿箬,不也让她来想自己的请罪了吗。
看着如懿竟然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嬿婉那叫一个惊讶。
还以为如懿会直接冲到养心殿质问皇上呢。
怎么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心里素质这么高吗。
扭头悄悄和看了看李玉,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被李玉瞪了眼,就听他开口道:
“娴主,慎贵人在外面跪着呢,您可要去见见。”
如懿伸手被惢心扶了起来,她一身茶色旗袍配上深红色的口脂,有种经过时间打磨的沉静,这是其他人身上所没有的气质。
“走吧,带本宫去瞧瞧这位昔日旧仆,本宫也有些话想问她!”
整个翊坤宫中气氛严肃,宫人们都看见了慎贵人跪在门口,众人虽然不敢在此时随意闲聊,眼中却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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