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乔良平家,便各端了一杯茶,到客厅坐坐。
建林说:“我知道你略施小计,一连回头看了三次。是想吸引他来找你?”
一宁点头:“找不找是他的事,但我们也不能在乔医师家久作停留。明天就只能走了,如果乔二不来找我们,就只能在向上级汇报。”
建林说:“乔医师也是个怪人,我们在县城给他算了一个命,算得那么准,他也不介绍一个人来算。如果他介绍别人来,我们还可以多住些日子。”
一宁也解不透,半晌才说:“确实是个怪人。”
作为一个卧底,他们的任务是了解情况,没有其他手段。两人都有些丧气。
是夜闷闷不乐。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一宁说:
“乔医师,在你家住了好几天,谢谢你引荐到这里来,既看了这么好的山水,又与乔宁见了面。我们今天就准备回去,明年再来看药材的质量。”
乔建良说:“今天就回去?”
建林说:“对。药材的事也与乔宁达成了初步意见。其他也没什么事了。”
乔建良想了想,说:“也行,你们是生意人,我也不留你们。”
一宁说:“你们这儿有没有人出租小车?”
乔建良说:“专门出租的没有,我帮你们找一辆车,按正常价格付车费给他就行,我打个电话。”
说罢,他走到屋外,打了一通电话,进来说:“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有台车,等半个小时来接你们。”
车子的事落实好了,一宁和建林上楼,先把东西收拾好。坐在楼上商议了一阵,希望乔二来找他们。
乔二没来,不到半小时,车子反而到了楼下。
两人提着东西下楼,一宁去付这几天的餐费。乔良平说:
“怎么这样见外呢?这回我们真的成了朋友,下次你们还要来。以后我到你们那儿去,是不是也要数饭费啊?”
这样推来推去,乔良平坚决不收。一宁也就罢了。
出门,乔良平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介绍:“姓朱,你们叫他小山就行。”
这是一辆有些破旧的桑塔纳,估计是买的二手车。小山热情地帮他们把箱子提到后备箱,然后就坐进了车子。
一宁和建林与乔良平握手,说些客气话,大家握了又握,上车,车子离开了乔良平家,那只懂事的狗跑到前面,送了他们好远。
一宁与建林都坐后排。
一宁问道:“朱司机,这里差不多都姓乔,你姓朱,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吗?”
小朱脸红了,说道:“我老婆姓乔。”
一宁立即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倒插门女婿。又问:“这山冲里主要是作田,还种点药材?”
小朱说:“田里的收入不多,年轻人都往外跑,前几年还种点药材,这两年药材也被人统一收购。凡是有点门路的生意,就有人来插手。日子过得艰难呢。”
“谁统一收购?”一宁问。
小朱说:“一个叫乔宁的人。以前是我们集体跟药材公司谈价,现在都归他一个人谈价。”
一宁装作不解:“你们单独和药材公司发生交易不行吗?”
“不行,这个人的能量大啊,县里乡里都是他的人。”
沉默,沉默,车里一片沉默。
一宁和建林对望了一眼,说道:“哦,难道我们到这儿收不到药材。”
“你们是收药材的?”
“对啊。”
“那你们没找乔二爷?”
“找了。”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沉默。
朱司机最后问:“你们找他,如果比药材公司出的价更高,他就会卖给你们,反正我们得不到好处。”
一宁问:“听说这些药材也是药材公司出资支持农民种的,药材公司制约不了他?”
“他有理由啊,支持农民就是要让农民多得点收入。别人出价高就卖给别人,不正常吗?结果还是他个人得利。”
一宁故作气愤的样子:“这就是欺行霸市了,他连药材公司都敢欺负?”
朱小山笑了,笑这两个外地人不懂情况。
笑完才说:“你们来收,只是让他多得利。他这个人啊,是个人王。只是你们是外地人,我才和你们说说。”
“人王?他家里有当大官的?”
“没有。家里还有个毒贩。”
“啊,家里有个毒贩,什么样的毒贩?有毒贩,乔宁还这么吃香?”
朱小山就开始讲述。
有关毒贩乔安的故事版本,他说的跟乔良平说的都是一样。家中有钱,乔二与毒贩哥哥界线划得很清。声明只要有信息,就会向公安部门反映,他会极力协助政府抓人。
所以,这乔二不仅没受一点影响,既有钱,又爱憎分明,还当上了县里的政协委员。
朱小山讲完,以为坐在后面的两位客人会跟他一样义愤填膺,想不到两位客人都没有发表议论。
车子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朱小山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原因,说道:
“两位客人,你们听了就当没听一样。千万不能传出去,我也是嘴巴不稳。”
看来,他说出之后没有得到附和,反而怕了,以为这两位客人与乔二是一伙的。
一宁笑道:“我们是外地人,听听而已,跟谁去说这些事?我们认识的人又不认识他。对了,明年我们还要来收药材呢。”
朱小山说: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
一宁说:“对,你刚才什么都没说。”
建林说:“我们也没听你说什么。”
接下来,车子里再度沉默起来。
朱小山把他们送到县城,离一宁原来住的宾馆大约还有一里地时,一宁说:“我们在这儿下车。”
数了车费,他们拖着行李箱往宾馆走去。
走进宾馆,两人办了入住手续。
到了房间,一宁说:“我们跟令狐汇报一下吧。听他的指示。”
建林点头。
一宁拨通了令狐的电话。
汇报了半小时。令狐说:“你们在宾馆原地等待,我向张总队汇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二十分钟后,令狐打来电话,说道:
“我们就不派车子来接你们了,委屈你们自己打个的士回来,费用公家报销,晚上七点到厅里五楼听取汇报。七点准时赶到,我在大门口接你们。”
“好。”一宁简短有力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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