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小凤仙早已经看见大虎进了那个亮灯的房间,而她则是把一间一间的房门打开,都没有人,一直到开到一个房间时,听到了里面有动静,她就放慢了动作,她左手不灵便,就右手端枪,用脚勾开了这道门。
里面突然响起枪声,“砰砰!”两声,应该是盒子炮。
枪声响过之后,竟再没了动静,两方都沉默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大虎这时已经从那个房间出来了,就看见小凤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却发现小凤仙在向他摇头,他这才端枪瞄着那道门,站住不动。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逝着,里面的人应该是实在熬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这人几乎同时中了两枪,都打在脑袋上,把他的脑袋打成了个烂西瓜。
仨人打开了电灯,在这院子里翻了个遍,再没有人了,大虎找到了警察的武器库,里面东西不多了,只有几杆大枪,一箱子弹,还有些大刀匕首之类的,应该是收缴上来的,再没了其它武器。
这也太穷了,还敢叫警察局?大虎一边给这些东西打成捆一边嘴里骂着。
小五子这边,都等了很长时间了,这帮人怎么还不出来,一会天就亮了。
另外这些警察怎么就敢明目张胆地打家劫舍,这还是警察了吗?看样子两方真是撕破脸了。
这帮人不是要在这儿过夜吧?要不就是喝上了?怎么会这么慢?
终于,大门轰隆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一挂挂的马车,马车上是装得满满的物品,啥都有,就连黄花梨的太师椅都在上面捆着呢,这是要给人家连窝端的意思。
三辆大马车,由三个警察赶着,其他人并没有坐在车上,因为没地方坐,所以都在马车旁持枪护卫着。
马车进入了小五子的口袋阵,这些警察居然没有一丝防备,还沉浸在满载而归的兴奋中呢。
“砰!”小五子的枪响了,一个骑在马上貌似当官的人被一枪打在脑袋上,扑通一声栽下马去。
这声枪响是一个信号,小五子的队伍里全是用枪高手,又在黑暗的角落里。
向打着火把手电筒的警察射击,简直是小菜一碟。
“砰砰,砰砰!”枪声大作,小五子的队员们枪枪收割人命。
警察们有反应快的这时已经趴到地上了,凭着对方枪口的火光开枪还击。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超过四个人。
然后他们就被重点照顾了,小猪的冲锋枪响了,地面上趴着的人每一个都受到了一梭子冲锋枪子弹的打击。
等“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响过以后,枪声竟停止了。
因为里面的警察已经全部被撂倒了。
小五子喊了一嗓子,剿灭残敌!于是,部下们纷纷从黑暗里出来了,看见对方还有动的,上去就是一枪。
“砰!砰!”零星的枪声一响起,就意味着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小五子一看差不多了,就没再管这边,而是走向了刘家大院,吴鸣紧紧跟上,他可不敢让队长一个人犯险。
进院后,发现没有人,小五子和吴鸣打开了所有的门也没看见一个人,刘家大院人应该不少啊,警察们杀了人也应该有尸体啊?这尸体都哪儿去了?
杜晨从后门进来了,看见小五子正和吴鸣大眼瞪小眼呢。
杜少爷说:“他家肯定有暗室,要么就是有地窖。”
小五子接过杜晨递给他的包袱,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这里面不只是钱,有一多半都是房契地契,还有一些票据,看样子是银行的存单。
小五子就问他这是在哪儿弄的?杜晨说:“从后门跑出去一个人,我把他打晕了,在他身上找的,这个人后来又被警察给扛进来了,也不见了,估计是都藏一块儿了。”
要说还是地主家少爷,知道地主家会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终于在后院找到了地窖口,那上面居然压了个磨盘。
他们仨找了个木杠子将石磨盘撬到了一边,打开窖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打鼻子。
地窖里面空间很大,横七竖八的倒卧着一具具尸体,老人小孩都有,这帮警察比胡子还狠,杀了人全家呀?真正的鸡犬不留。
里面除了尸体也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那些警察把椅子都给搬走了,也不可能会放过任何值钱的东西的。
外面的队员已经打扫完战场,又将马车赶了回来,连警察的尸体都给带了回来。街道上已经一干二净,只留有一些血迹。
小五子下令把这些尸体都扔地窖里,浇上些菜油豆油之类的,点了把火,里面的尸体就熊熊燃烧了起来,从地窖口直往外窜火苗子。这是因为地窖还有其它进气孔,这本来应该是财主家准备的藏身之所,没想到成了他家和杀他们的仇人的共同的葬身之地了。
小五子正想派人去接应小凤仙她们几个呢,就看见大虎赶着一辆马车回来了,车上是他们在警察局收集的战利品。
这才是一场完胜,小五子的队员就小猪脑袋上被子弹划了个口子,其他人没有一个受伤的。
小凤仙她们仨也没再受伤,就她自己上墙时把肩上的伤口又挣出血了。
这已经是秋季了,天亮得也比夏天晚了一些,现在差不多是早上四点左右,天边刚有一点点亮光,
小五子看了看那些警察打包的东西,让队员们重新卸下来,把一些不好拿的东西统统扔掉。
有一车都是粮食,得有一吨多,合两千斤左右。这可解决了大问题,把小五子的心病彻底治愈。
小五子并没有烧掉这个大院子,因为他手里有房契地契,将来没准能用得上呢。
东西精简了一下,这回马车可够用了,光刘家大院就三辆马车,大虎他们在警察局还弄了一辆。这下车队马队人不算多,却感觉队伍规模壮大了许多。
到了驻地,金老三已经装好了车,喂好了马,就等他们回来就上路呢,小五子发现,这个人看着不起眼,是个管后勤的人才,这一定得留住了。
队伍再一次上路,又多了两个半大孩子,周燕儿十四岁,周龙十三岁,家中的变故使两个孩子失去了本应该有的欢笑,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小五子一路都在开导她们,跟她们说燕山里面有个少年营,全都是跟她们班搭班的少年少女,每天学习锻炼,日子过得很充实。让她姐弟俩想开点,说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不也长这么大了吗?
小五子还是很怀念周二爷的,周二爷是他六大爷的好哥们,非常讲义气,小五子他们刚到抚顺时全靠人家周二爷帮衬着,又是管吃又是管住的。
却没想到,去年初冬一别,竟然也阴阳相隔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把周家的孩子养活了,要不然都对不起周二爷。
金秋时节,这一带本来山水就十分秀美,再加上满山红叶,这一路如走进了图画中。
过了本溪境,前面就进入平原了,前方的路虽然平缓,但无险可守,而且这一路向西,河道纵横,得跨过好几条大河。
小五子骑在马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有些忧心忡忡。
小凤仙看他这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跟小五子说:“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呢?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龙潭虎穴都不怕,还怕这几条河?”
小五子终于笑了,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信心,实际上在小五子心里早就承认这个女人就是他老婆了。
大头鱼也在一旁插话:“说得对,咱们爷们怕过谁?管他是谁呢?杀过去就是了。”
小五子也发现自己家业大了,顾忌的事就多了,缺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大头鱼说的对,管他是谁呢?杀过去就是了。
一条铁路自北而南,路基上都是小块的石子,有棱有角的,光着脚踩在上面很是硌脚。
三个少年此时正伏在路基下面的水沟里,水沟里早已没了水,黄土都裂成了一块块的如龟背上的纹路。
“嗷…”蒸汽机火车的鸣笛很是吓人,如果人在跟前会把心脏吓得停半拍。
轰隆隆的火车过来了,车头过去后,少年们纷纷站了起来,不顾石子的硌脚,飞快地向飞驰的车厢跑过去。
这几节没车厢,就是几节平板,上面捆的一根根的原木,两面用立柱拦着,然后用大棕绳搅紧。连缝隙里都打了木头楔子,很是牢靠。
三个少年紧跑几步嗖嗖嗖飞身而上,他们的目标还真不是这些木头,只不过是这几节车厢比较好上车而已。
少年们在原木上往后走,三个少年都没穿鞋,光着脚走在这红松树皮上是要扎上很多木刺的。不过他们不怕,已经光脚走路习惯了,脚上早已生了厚厚的一层老茧,没什么感觉了。
后面有一些闷罐车,也不知道里面有啥,但一般这种车里都有好东西。
一个少年用一根小撬棍撬开了铅封,刚刚拉开一点门缝,一根枪管就探了出来。
“砰!”一声枪响,拉开门的少年面部中枪,如风中落叶一般飘飞了出去,摔在路基上,又被飞驰的烈车的汽流卷入了车底,一瞬间,在钢铁的车轮与轨道之间被切割成了几块。
另两个少年一看,大吃一惊,双双飞身跳车,慌乱中也不如平时那样从容了,落到地面上如滚地葫芦般滚出老远去。
但这恰恰躲过了枪支的射击,虽然受了些伤,但还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火车却在这旷野上缓缓停下了,从闷罐车上下来十多个铁路警察,全都端着大枪,向少年们逃跑的方向追过来。
他们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这一带经常有人偷铁路上的东西,从粮食到钢铁木材,丢了不少了。他们这次就是专门来抓这些铁路上的小偷的。
火车等他们下车了,却又重新启动继续开走了,没再管这些人。只因为火车是有时间的,耽误了时间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些铁路警察也知道,他们只要完成任务,随便在哪个车站都可以随时上车,只要顺路。
两个少年也顾不得他们兄弟破烂不堪的尸体了,这个时候还是逃命要紧。但不能再沿着铁路走了,于是两个少年掉头向东跑去,身上伤痕累累,脚下却一点不慢,光着脚,飞奔在荒草丛生的原野上。
平原地带,二里地外都能看见飞奔的人影,那些铁路警察跑得也不慢,然后纷纷端起了枪,“砰砰砰”的枪声响个不停,却因为太远,根本没有准头,啥也没打着。
但这些铁路警察是有任务的,虽然打死了一个,但这不足以跟上面交代,所以他们还是执着的追了下去,那两个小子肯定是摔伤了,可能再追一追他们就挺不住了。
跑出好几里后,这些铁路警察有些后悔了,前面的人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跑的已经脚步凌乱,里倒歪斜的了,可问题是他们也跑不动了,有几个人的步伐跟前面的俩小子已经相差无几了。
这些铁路警察也都是年轻人,本来体力是正当年,可他们身上还挂着弹药,端着大枪呢,这可就差了不少,眼见着双方的距离还是没变,一里多地,不到二里地的样子,可就是追不上。
两个少年也在咬牙坚持,不能停,因为停下就是个死,他俩回头也能看见追兵,也知道他们也快不行了,现在就是比拼耐力的时刻,看谁先挺不住?
前面来了一队车马,自东向西缓缓而行,两个少年等看清了这些人有人穿军装有人穿警服时,已经离得很近了,他俩再想转方向跑,才发现跑不动了,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扑倒在地上张口喘着气,好像脱水的鱼。
吴鸣走到他俩面前,低头看着他们,一看这一身破衣服,这年龄,就知道是老百姓。
而远处栽栽愣愣的追来的却都是带枪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