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唐风的苦役时间很快就到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少爷的那种气质全没了,跟疯子一样。
吴青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信来接他。
看着唐风变成这副模样,吴青眼皮直跳。
唐风却抬起头,阴沉沉地笑了起来:“吴叔叔。”
吴青赶紧扶着他:“少爷。”
唐风说:“带我去洗漱,然后带我吃顿好的,今天我出来了,我要去拜访一下陈仲,呵呵呵……”
他要养足精神去见陈仲。
陈仲带给他的苦难,他要在回到国府之后一一偿还给陈仲。
当然不光是他,吴青也一样。
这还有三五日的时间,他和陈仲的赌约就要到时间了。
陈仲真的做到了把兖州所有的县令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些人也都愿意为陈仲卖命了。
而且这几日,陈仲把数学,化学,物理,机械四门学科的书籍都已经编纂出来,将收罗来的人才下放到各个县城教学。
还有初级班,负责教不认识字的普通百姓或者小孩读书识字。
陈仲要把整个兖州的人全都培养成有知识,有战斗力,能自给自足的人。
有兖州各个县衙的服从,再有全民开展学习,以郾城为榜样开始努力工作的这种情况下,吴青其实败局已定。
本来想他想着让严松带着那个陈航一起扰乱陈仲的。
结果陈航被抓,严松大大地丢了脸。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吴青根本没有陈仲那样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扭转这样的败局。
如此一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唐家人的身上,希望能谋求自保。
反正赌约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做。
……
此刻的陈仲正在编纂另外一部书籍,农法。
陈仲本身没有种过地。
他是兵王,因此对土地怎么播种,怎么秋收,如何防治虫害这些并不了解。
但是陈仲不同于其他的官吏,他不会一意孤行,不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牛的。
这也是陈仲之所以能得到百姓爱戴。
因为他从来不会装作自己没有短板。
他从来都是虚心面对自己的短板。
多少达官显贵认为自己是神,他们一句话就好比圣旨,对着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瞎指挥,也不去调研。
陈仲却向来是不会的就虚心请教,对待黎民百姓,商贾百工他从来都是虚心请教,不耻下问。
这会,在郾城县衙的大院中,左边是百十个农业专家,右边则是上千个农户。
因为陈仲已经在郾城推广了田地国家制,这样百姓的国土有郾城县衙分配,百姓们不用担心被土地主剥削。
而且缴纳粮税也是根据收入百分比算,而非之前的必须交多少粮食来算。
如此一来,百姓手上有余粮,干得多,存得多,还不用担心苛捐杂税,自然就干劲十足。
但陈仲觉得这个还不够完善,所以就把这些各个乡镇会种粮食的百姓都叫到了府衙之中。
他要编纂一本农业书籍,再成立一个富农协会,由这个协会下发人手,教种不好田的百姓种粮。
当然制度的话,陈仲已经完善了。
他成立这个机构的目的是扩充生产,而非培养一群闲散户,或者特权阶级。
所以协会未成,集权先行。
而此刻,陈仲那些杂事已经办完了,他现在开始逐一问这些种田大户的经验,以及那些专家们的看法。
陈仲找来的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种田高手。
加上百姓们对陈仲也是格外的信任,大家没有防备,把郾城对农田制度上的缺陷,以及补进的办法逐一说了。
要是搁在别的官吏的身上,恐怕只想听好话。
倘若有人说他们的短板什么的,那些人肯定不高兴。
而且去找他们的百姓也不会说实话,反正就是捡好听的说。
可是到陈仲这里,却完全不同。
这些农民和专家知道陈仲的秉性,也明白他是真正为民的官吏,因此但凡发现问题,都会说出来。
而陈仲呢,就像个学生一般,拿着纸笔记录着每一个人说的东西。
他听得多,插话少。
院中的这些人看陈仲这般,不由得眼眶又红了。
这就是他们的陈大人,他们的青天老爷。
百姓们岂能不愿意服从他?
等院中的人把自己的经验什么的逐一跟陈仲说完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一天大家伙都没吃饭了,可直到此刻他们却仍旧不饿。
不过陈仲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原本还在畅所欲言的院中人听到陈仲肚子这一叫,竟然全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了下来。
是啊,他们的陈大人竟然已经陪着他们在院子里整整的坐了一天了。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们还有会坐下来思考的时间,陈仲却是一个劲的记录着。
这些百姓的心顿时被一股热流击中,有人情不自禁地便落了泪。
陈仲却是尴尬地摸了摸肚皮说:“诶呀,饿了!”
“哈哈哈!”
院中的众人听到陈仲这一句话,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是笑着笑着,他们就热泪盈眶了。
陈仲说:“大家先休息会,咱们都一天没吃饭了,我让厨子们给咱们烤几个山羊!顺便弄几坛子老酒!”
“好!”
一众百姓瞬间雀跃起来。
后厨的那些厨子们也赶紧忙活了起来。
很快香喷喷的肉味就在院中弥漫开了。
几个老农不由说道:“也是陈大人带着我们,多少年了,咱们都没吃过肉了,想想严家人控制咱们郾城的时候,别说吃肉了,啃树皮都难。”
“就是这么回事。”
“陈大人一来,这才几个月啊,我们百姓们安居乐意,顿顿有肉吃,哈哈,那多年前,我哪里敢想啊!”
“可不就是么!”
“陈大人就是咱们的青天啊。”
众人说到情深处,不由又要落泪。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却打断了院中原本的宁静,紧接着带着讥讽的笑声就在门外响起:“呵呵呵,陈大人过得可真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