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道:“小成一早便来了,吃过饭后等待片刻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心中惦念着受伤官兵,又马不停蹄地为伤者换药去了,”说到此处不禁感慨道:“小成不过是一名小小学徒,心中所怀同样为悬壶济世,素闻东壁堂乃李神医所建,之所以驰名天下,万民拥护不是没有道理的。”
潘从右听得连连点头,谷雨想了想转头走去,小白讶道:“怎么,不吃早饭了吗?”
谷雨道:“我去去就来。”从排队的兵丁身边走过,匆匆消失了身影。
“唔...”压抑的呻吟从兵丁嘴中露出,两腮憋得通红。
小成快手快脚将黑色的药膏涂抹在伤处,轻声道:”小军爷,忍着点疼,你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伤势也愈合得不错,大概再有十天半月便可如常行动。“
那兵丁是个年轻孩子,面孔稚嫩得很:“小成哥,你是京城人吗?”
“是啊,”小成快速完成包扎:”等到了京城,小成哥陪你玩,只要你踏踏实实养好伤,哪里我都带你去。“
小兵嘟囔道:“我还没见过皇上呢。”
小成倒抽一口凉气:“当我没说行吗?”
小兵露出孩子气的狡黠:“跟您开玩笑的。”
“这孩子...”小成松了口气:“安生躺着吧,别乱动。”
等谷雨找到小成的时候,他已将伤员看了大半,他站起身子擦了把头上的汗,谷雨已来到他眼前:“怎么样了?”
小成语气沉重:“船上官兵受伤者十有**,轻伤的做完清创,便做了包扎。只有受伤严重的才会敷药。前路未卜,船上又意外频发,我也得留一手。”
谷雨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轻声安慰道:“好在形势转好,你也不必时刻操劳,重伤的还有多少人?”
小成遗憾地道:“昨晚死去的二十余人皆是重伤员,那毒药见效奇快,也是这些官兵体质虚弱,最先熬不住。余下尚有三十余人,我已全部换了药,日后还要小心观察,避免病情恶化。”
谷雨诚恳地道:“这端日子你辛苦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前前后,我给你打下手...”
小成笑道:“客气什么,小谷捕头,我做的事治标不治本,只有你抓住凶手才能...”
正在此时,忽地传来一声”啊!“,惨叫声凄厉刺耳,两人同时一惊,转身向后看去,但见一名头上打着绷带的士兵七窍流血,表情狰狞,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中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紧接着是第二名兵丁倒下,然后是第三名...
谷雨一颗心如坠冰窖:“怎...怎么回事?”
小成一个箭步窜出:“大家别慌,冷静,让我看看!”挤入人群将一名兵丁强行按住,那士兵攥住他的衣袖,脸上挂着恐惧,眼中却是乞求之色,嘶声道:“救救我,救救....”
话音未落,手一垂,没了呼吸。
小成看得傻了:“军爷醒醒,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厢潘从右也听到了动静,跑上甲板,眼前的一幕令他两腿发软,摇两摇晃三晃,小白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搀住:“大人,小心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混乱不堪,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起,潘从右目眦欲裂,全身打着摆子,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恐惧。
“小军爷!”小成爬到那小兵身边,将他抱在怀中。
再看那小兵满脸血污,两眼涣散,出气多进气少,有气无力地道:“我好像看不到京城了。”
小成哇一声哭了出来:“你别死,哥哥还要带你逛遍京城好玩的地方,带你去吃各色美食,你坚持住...”
小兵脑袋一歪,在小成怀里停了呼吸。
小成傻傻地抱着他,泪水低落在小兵稚嫩的脸上。
“他妈的,你这个庸医!”一名中年士兵飞起一脚,正踹在小成的肩头,小成猝不及防,噗通摔倒在地,不等他回过神来,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小成瞬间被怒不可遏的士兵们包围拳脚相向。
“别打了,别打了!”谷雨眼见不妙,踉跄着挤入人群,将小成护在身下:“弟兄们,听我说句话...”
哪有人肯听,原来落在小成身上的拳头转瞬落在了谷雨身上,谷雨一手蒙头,一手盖在身下小成的脸部,一脚飞来正踹在谷雨的面门上,谷雨吃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潘从右急匆匆赶来:“够了,还不住手!”向一旁的范新城使了个眼色。
范新城一摆手,几名兵丁抢入战团,将两方隔开,小白将谷雨拉起来:“没事儿吧?”
那带头打人的士兵向对面的兵丁横眉立目:“老崔,我教训这小子,你拦我作甚?”
那叫老崔的士兵绷着脸,没好气地道:“老郭,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犯浑!”
老郭气道:“妈的!若不是这小子耍手段,咱们这么多弟兄能不明不白地死了吗,哪个裤裆没拴紧,把你给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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