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在官道上风驰电掣而来。
轰隆!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让马唏律律一阵尖叫,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马上三人好悬没摔下来。
爆炸声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急似一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赵显达两手抓着缰绳,表情如丧考批,全身剧烈地颤抖,谷雨坐在他的身后,钢刀顶在他的腰间,赵显达长得人高马大,谷雨勉强直起身子,从对方的肩头才能看到天边的样子,他感受到了与赵显达同样的震惊,白小小则坐在谷雨的身后,两手自后向前紧紧搂住谷雨的腰,她虽然看不到前方的情景,却天色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天亮了吗?”
谷雨摇了摇头:“出事了。”
白小小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远处的火光映照得谷雨的脸上明明灭灭,他想了想扭过头看向白小小:“小小,你先下马。”
白小小攥紧了他的衣裳,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谷雨于她而言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谷雨沉声道:“听话,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活着。”
白小小泫然欲泣,小嘴抿着更加坚决地摇头。
赵显达忽然冷冷地道:“听他的罢,他这一趟凶多吉少,你跟着去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瞳仁中充斥着火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却落了地,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白小小惊愕地看着赵显达的背影,再看看谷雨,谷雨将她两手抽开:“在路边等着我,如果等不到...”
白小小紧张地看着他,谷雨淡淡地道:“京城里还有你的亲人,不要回城,直接北上。”
白小小落在地上,躲入道旁的草丛中,仅露出两只眼睛,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谷雨紧磕马腹,绝尘而去。白小小的目光追随着谷雨的背影,眼泪还是忍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帅帐前人喊马嘶,赵显达部与曹克攀部的将士厮打在一处,潘从右跟在曹克攀身后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帅帐而来。眼前的士兵乌泱泱一片拦住去路,潘从右急道:“克攀,不要恋战!”
曹克攀手中钢刀已磕出数道口子,他在手中垫了垫,挥手又是一刀,将拦在身前的一名士兵劈砍在地,咬牙道:“明白!”
令潘从右更加焦急的是终于回过神来的赵显达部开始组织反击,曹克攀的人马、精力与武器皆落于下风,出其不意的突袭所带来的优势正在被一步步蚕食。
曹克攀久经杀阵,自然也清楚,大吼一声:“弟兄们,抓住宋宪和吴承简两个老匹夫,胜败在此一举,冲啊!”
四周响起震天价的应和:“冲啊!”
曹克攀部士气高扬,又是一波猛烈的冲击,眼看就要杀到帅帐前,忽然十余匹快马从帐后风驰电掣冲出,如一阵旋风冲向老校场的山口。
曹克攀人高马大,瞧得分明,当先的两匹快马上端坐的正是宋宪和吴承简:“坏了!宋宪和吴承简骑马跑了!”
一瞬间潘从右如坠冰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旦被两人跑了,那老校场中的赵显达部再无顾忌,等待他们的下场是什么,那是想也不敢想,潘从右指着快马远去的方向:“快!快追!”
曹克攀显然也明白了潘从右的心思,急得脸色也变了:“弟兄们,追!”
进攻的队伍哗啦调转了方向,追着马踪迅速跑去,但赵显达部的士兵又不是傻子,岂容对手轻易变阵,齐齐呐喊声中加入绞杀的战团。
此时双方队伍已杀红了眼,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潘从右纵使见多识广,但眼前一幕如入阿鼻地狱,仿佛修罗场一般,还是教他难以忍受。
曹克攀杀得兴起,将身边的潘从右抛在脑后,领着一群精兵悍将杀出重围,潘从右身边顿时少了依仗,躲得慢了被人一刀劈在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正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潘从右面前,单风贯耳拍在敌军的太阳穴上,那人白眼一翻,一口血吐将出来,仰面栽倒顷刻了账。
那身影托住潘从右疲惫的身子:“老爷子别怕,我在呢。”
潘从右先是被他狠厉的杀招吓了一跳,听这声音异常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小白!
他定定地看着对方,身边有一人道:“大人,丁临来晚了。”紧接着右臂被人托起,身子登时一松。
潘从右扭过头,却是丁临来了,他双唇翕动,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丁临和小白衣着褴褛,全身透湿,遍体鳞伤,说不出的狼狈,潘从右反手将两人的手握住,双唇哆嗦着,苍老的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小白咬着牙:“大人,这厢走!”
两人架住潘从右左突右挡,杀出一条血路,好容易突出重围,潘从右望眼望去,却哪里还有宋宪和吴承简的影子。但见赵显达部和曹克攀部齐齐向大门口涌去,场间一时混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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