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家酒楼,一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老者,街上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手指府衙的方向窃窃私语。老者索性站起身,垫着脚尖伸长脖子透过缝隙看向应天府,口中自言自语道:“不得了,不得了,看来应天府终究出事了。”
他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问题怕是出在那辆囚车上。”
老者嘟囔道:“老夫的直觉没有错,真想知道府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应天府衙,刀刃喑哑无光,却令人胆寒,谷雨还没拉得及起身,黑暗中有人高喊:“谷雨,小心!”
谷雨一激灵,认出了夏姜的声音,想也不想向旁边便躲,杨达一刀走空也不收势,两手攥刀再度砍了过来,谷雨两手上举格挡,手镣与刀刃相击,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两人吓得各退一步,心有余悸地看向对方,谷雨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跑去,杨达目眦欲裂挥刀向其背后砍去,谷雨脚踝被绑,行动迟缓,眼看这一记就要结结实实地挨上,夏姜举着药箱从黑暗中冲出,奋力向杨达扔去。
药箱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还没来得及抛掷的面粉登时扑簌簌洒出,杨达本能地收住脚步。
那边厢谷雨抓住夏姜的胳膊:“快走!”
夏姜一瞪眼:“慌什么!”从怀中变戏法似地掏出钥匙,献宝似地在谷雨面前晃了晃,娇俏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她将谷雨的手镣快速解了,这才将钥匙塞到他手里。
杨达眼看要糟,大喝道:“谷雨,你击杀命官,还不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句话说完,两手拖刀向两人走来,几名捕快从地上爬起,与杨达拉了个口袋阵慢慢逼近。
夏姜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横眉立目道:“不怕死的就过来!”
杨达冷笑道:“你唬我!面尘悬浮在空中,至少要达到一定浓度,遇到明火方可爆炸,方才是我一时大意,现在可不会教你得逞了。”
夏姜抬高了声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天上。”
黑暗中又是一团团白粉抛出,在空中绽开,杨达脸色大变,众人吓得停下了脚步。
谷雨将手镣脚镣抛在地上,自地上捡起一把钢刀走回到夏姜身边,夏姜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走!”
“你走不了!”黑暗中一人如凌空飞来,钢刀化作匹练直奔谷雨面门,谷雨连忙举刀格挡,那人刀势一偏,径直扑向夏姜。谷雨大惊失色,连忙回刀来救,对方的刀锋贴着夏姜的胳膊而过。
“唔!”夏姜痛得一缩手,那火折子应声而落。
那人身在半空连出两脚,谷雨胸口中招,身子打横飞出,夏姜也被带翻在地。
那人轻飘飘落在地上,杨达看得分明,却是白如冬!
“白头儿!”杨达浑身一哆嗦,瞪大了眼睛。
白如冬看着从地上爬起的谷雨,并没有回头,众捕快也慌了神,面面相觑,杨达战战兢兢地道:“白头儿,你听我解释...”
白如冬截口道:“不用解释,谷雨自知罪孽深重,不思悔改,反伤了众位弟兄,不是吗?”
杨达愣住了:“是,正是如此。”
白如冬目光幽幽:“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谷雨,放下武器,投降。”
谷雨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一点不假。”
白如冬道:“那就怪不得我了!”语毕身动,身体弹射而出,砍向谷雨。
谷雨一把推在夏姜肩头:“快走!”
夏姜趔趄着后退,她站在原地执拗道:“要走一起走!”
杨达见白如冬与谷雨缠斗在一处,这才回过神来:“弟兄们并肩子上!”
谷雨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夏姜知道自己加入战团必定会成为谷雨的累赘,但她已打定主意与谷雨生死与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府衙门口,弓兵听得府中打斗之声,将角门打开,夏姜一个箭步窜了出来,谷雨紧随在她身后,衣裳已是斑斑血染。弓兵愣在原处,倒是中府的兵丁率先反应过来:“犯人逃了!”
谷雨眼看着对面如狼似虎涌来的兵丁,以及背后穷追不舍的白如冬等人,心中涌起强烈的绝望之感。
夏姜颤声问道:“怎么办?”饶是她机智过人,但毕竟是年轻女子,眼前的局面令她心惊胆战。
“我来帮你打架了!”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年轻的男子从远处风驰电掣而来,手中拖着一把朴刀。
兵丁不屑道:“哪里来的小子?”队伍中当即分出几人横在那人面前。
那年轻男子长刀挽花,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便已自人墙前飚射而过,几名兵丁应声倒地!
“什么人?!”兵丁被这人的武艺吓得慌了神。
那年轻男子也不答话,长刀翩翩矫若游龙,在兵丁的阻挡中游走,不多时便已来到谷雨身边。
此时白如冬也已追到近前,见势不妙忽地大喝一声,泰山压顶砍向谷雨的后脑。
谷雨闻听耳后恶风疾来,急忙回手横削,白如冬单刀压在谷雨刀背,如蛇般缠了上来,谷雨正要变招,目光中忽地瞥到杨达已跃至夏姜身边,夏姜奋力将手中的石头掷了过去,被杨达轻描淡写地躲开。杨达长刀抡起,毫不犹豫地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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