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超抹了把汗:“好险好险,要是大乘教秘密暴露于世,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用你提醒,”赵显达冷冷地打量着他:“别老干损阴德的勾当,小心生个孩子没屁眼!”
仇文超羞臊地满脸通红,但对方权高势重,自己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一哂,只得忍着气,硬邦邦地道:“本官受教了。”
“受你妈了个X,”赵显达一点也不留情面:“幼小女娃稚气未脱,你怎么下得去手?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最烦你们这些读书的,赶紧滚蛋。告诉你上面的人,今天这事我来解决,下次再犯,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仇文超被他连卷带骂,面子终是挂不住,两手遮面招呼也不打,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赵显达气怒未消:“什么玩意儿!一个开妓院的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他缓了缓:“阿光,你去派人盯着杜奎海,只要这老货行为可疑,杀了了事!”
阿光是他的亲兵,应道:“是,”迟疑道:“若他将这事告诉洪允明?”
赵显达诡谲一笑:“告诉他又怎么了?”
亲兵愣住了:“洪允明可不是咱们的人,这万一他知道了,岂不是对咱们不利?”
赵显达道:“他知道得还不够多,你差人跟胡天明说一声,让他将真相原原本本告诉咱们这位洪府尹。”
亲兵彻底懵了,赵显达懒得解释,挥了挥手,亲兵知趣地退下。
仇文超脑袋嗡嗡作响,又是气恼又是羞惭,一溜烟钻进官轿,轿夫面面相觑,方才仇大人得意洋洋,不过眨眼功夫如丧考妣,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迟疑间仇文超在轿内猛跺踏板:“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起轿?”
轿夫慌忙抬起官轿,抬着仇文超出了院子向府外走去。
角落中夏姜与大脑袋探出脑袋小心地观察着,五军都督府左右中前后各军府署依次排开,各府泾渭分明但有同样的戒备森严,沿街之上更有兵丁来回巡逻,两人生怕漏了行藏,只能躲在远处,待见一顶蓝呢铜顶轿从中府而出,四名轿夫长得似曾相识,夏姜很快做出决定:“大脑袋,你跟上这顶轿子,看他去哪里?”
大脑袋答应一声:“大当家的,那您怎么办?”
夏姜道:“你不消管,有消息便回到此处找我。”
大脑袋着意地看向远处,夏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五军都督府建筑巍峨森然,望之令人胆怯,大脑袋轻声道:“此番掉入龙潭虎穴,想可不是想救就能救得了的。”
夏姜淡淡地道:“你若是怕了,尽可回去,我不拦你。”
大脑袋撇了撇嘴道:“我好意提醒,这里可不是撒野的地方,若是不慎被抓,不仅人救不回来,可能自己还要把命搭进去。”
“你的话太多了,”他说的不错,但此刻的夏姜并不需要这些,皱紧了眉头:“那人去的远了,你若跟丢了目标,我留你也没什么意义。”
大脑袋见她面色不愉,也不再往下说,打了个招呼便追着那顶官轿去了。
夏姜回过头看向他的背影,大脑袋的态度在前几次就已表露无疑,但那时她得知谷雨落水生死不知,一心只想找到他,其他事情无暇顾及,此时细细想来大脑袋对谷雨的敌意明里暗里都已告诉她这位大当家了。
想到此处她不禁心头一沉,不知道这件事是大脑袋个人的情绪还是山寨遗老的共同意愿,无论是哪种都能说明朝天寨的焦虑,他们是被官府逼上山的庄稼人,对谷雨的敌意是与生俱来的。
而以谷雨为首的官差她也没有把握对方能理解她的苦心,朝天寨虽说有难言之隐,但却是实打实的山匪路霸,寨子初建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仓禀实而知荣辱,人在关乎生存之际底线往往比较低,只有横下心来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才能让一家老小活下去,寨中年过五十的老人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顺天府若是依律处罚,寨中至少要砍一半的脑袋。
也正是因此,寨中对谷雨与夏姜的关系才会如此抵触,夏姜原本想在此次旅程中将真相和盘托出,但谷雨偶尔透出的狠厉和果决让她反而更加踌躇。
五军都督府在洪武门西侧,与钦天监、通政司、锦衣卫隔街相望,街上除了来往办事的官员,鲜少有寻常百姓走动。夏姜走在街中心,一名兵丁板着脸上前:“你方才来过两次了是不是?”
夏姜心中一惊,脸上则看不出什么表情:“军大哥,我的家在顺天府,但兄长在金陵军中任职,前些日子忽然收到一封家书,我哥哥校场比武之时丢了性命,”她语带悲戚,眼泪说流就流:“有道是叶落归根,我父母早亡,家中便只剩我一人,是以不远千里为兄长殓尸,却不想走错了地方。”
她生得极美,此刻泪水涟涟,更显得楚楚可怜,兵丁登时信了十二分:“这里是五军都督府,调兵打仗的事归我们管,找人你得去职方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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