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吓得浑身一颤,勉强面向白宽:“什么事?”
白宽警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我是官府的捕快,正在追捕一名逃犯,那人十五六岁的年纪,瘦削身型,腹间有伤,尔等可见过?”
小红下意识地正要摇头,王诗涵探出头来:“不久前与我的轿队擦身而过,向巷子里跑过去了。”
白宽脸上疑虑未去,一步一步缓缓逼近轿子,小红畏惧地后退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白宽一把将她推开,便要往轿中搜去,王诗涵吓得心脏砰砰直跳,见对方已走到近前,厉声道:“家父乃考功司郎中王承简,冲撞朝廷命官家眷座驾,你想死不成?!”
白宽停下了脚步审视地看着王诗涵,王诗涵心中怕得要命,但强迫自己直视着对方的目光。片刻的僵持后白宽一招手,领着人径直向巷中扑去。小红松了口气,吩咐轿夫:“快走!”
轿夫也吓得胆战心惊,闻言忙不迭地走出巷子,大街上明显人多了起来,王诗涵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只见谷雨蜷缩着身子斜倚在踏板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两颊微微泛红,不自在地向旁让了让:“你...你坐上来。”
谷雨摇了摇头,一阵阵的眩晕袭向他的脑海,他这一路跑来流血未曾停止,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禁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王诗涵用小手在脸前扇了扇,一颗心脏狂跳个不止,她也不知方才为何要那般冲动,向来循规蹈矩惯了,这次的出格之举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她隔着轿帘道:“小红。”
小红贴着轿帘回道:“小姐,我在呢。”
“那些人没有追来吧?”
小红向身后看了看:“没有,”心有余悸地道:“方才吓死我了,幸亏小姐反应及时。”
王诗涵看着双目微阖的谷雨,一丝甜蜜略过心头,想起奇迹般的相遇,不由抿嘴笑道:“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吗?”
小红一愣,眼看自己将要路过护国寺门前,忙双手合十:“我要钱我要钱。”
王诗涵道:“你嘀咕什么呢?”
小红嘿嘿傻笑道:“没什么。”
三里地外的顺天府衙,李征领着一队人兴冲冲地冲入值房,程介却不在,一名捕快道:“程大人正与府尹议事。”
李征听完便向值房外走去,忽然头晕眼花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一名捕快眼疾手快忙搀住他:“李捕头,怎么了?”
李征晃了晃脑袋:“无妨,想是一路奔波累得紧了,”心跳加速难以自制,他捡了把椅子坐下:“你速速通报程大人和府尹大人,就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片刻耽误不得。”
捕快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出值房,李征揉了揉胸口,忽觉鼻间一痒,滴滴答答流下血来,他顿时慌了神,仰起头来静待了一会儿,鼻子似乎不再流血了,他舒了口气,值房外脚步声响起,程介陪同着万自约走了进来。
李征忙抢上前去:“府尹大人,程大人。”
程介指着他胸口的斑斑血迹,惊道:“李捕头,你流血了?”
李征忙道:“不打紧,”忙岔开话头:“两位大人,我有要事禀告,前番在香炉峰上叛军虽已被我们消灭,但其实仍有余孽残存...”
万程两人惊道:“什么?!”“怎会如此?!”
李征得意一笑,对于接下来的话题不由地兴奋起来:“我多方查探之下才获知对方的身份,那人便是...”说到此处,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口鲜血从最终喷出,万程二人忙抢上前:“李征!”
李征一口血喷出,耳中、鼻中、眼中齐齐喷出血来,程介最先反应过来:“来人,找郎中!”
李征神色恐慌,用手抓挠,只摸得一手的血。他眼前金星乱窜,忽而明亮忽而昏暗,只吓得他魂不附体,颤声道:“我,我怎么了...”
万程两人眼见得李征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血人,而他的脸色则变得瘆人的苍白,两人都是文人,只吓得双腿打突,偏生又毫无办法,两名捕快闻讯赶了进来,一左一右搀住李征放回到椅中,李征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声道:“快找人救我,我快不行了。”力气迅速从他体内抽离,已使不上半分力气。
孙郎中抱着药箱急匆匆赶来,李征挣扎着扑向孙郎中,但双腿发软噗通跪在地上,他匍匐着抱住孙郎中的大腿:“救我,救我...”说到后来声音小了下去,待孙郎中将他放平探查,李征的脉搏已几乎感觉不到,孙郎中在他鼻下试了试,尔后起身禀道:“两位大人,李捕头死了。”
万自约看着屋子中喷洒的斑斑血迹,以及地上仰面朝天七窍流血的李征,被这可怖的场景吓破了胆子:“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谋害官差?”
程介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大人,比起李征身死,还有件事要严重得多。”
万自约蓦地想起李征死前说的那番话,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
徐记脚力店门前,董心五正在手中把玩店老板的那柄短刀,静静地思索着。周围领着一群捕快穿过熙攘的人群远远跑来:“师傅,找到了吗?”
董心五摇了摇头,面色冷峻:“那小子滑头得紧,哪里人多往哪里藏,幸好有五城兵马司的弟兄们驰援,方伟才能及时将西三里河附近要道堵住,只是人马不够用无法逐巷探查,幸好你来了。”
周围从背后取出缉捕令,将画像中的两人相貌向董心五求证道:“是这两人吗?”
董心五看了看:“是,但这人已经死了,”将假扮做店老板的画像抽出,指着假扮做店小二的画像:“五城兵马司没有与此人照过面,只凭方伟口头描述,恐有疏漏。速将缉捕令散发到各人手中,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将其缉捕归案。”
周围应道:“得令!”领着人去了。
一声短促的呻吟从一户民居中发出,随即恢复了平静。那在徐记脚力扮做店小二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甩了甩尖刀上的鲜血,地上已倒卧着一名男子,胸前鲜血洇透了衣衫。离他不远的地上一名妇人瘫软在地,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浑身打着哆嗦。年轻人狰狞地一笑,将妇人从地上抓起,不顾她的挣扎拉到屋内,快速地将身上衣物宽去。
妇人吓得面无人色,两手护胸:“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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