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散学后,两人和往常一样一同走回去。
防风邶问她:“小妹为什么要替九头妖说话?”
“他们说的不对,我为什么不能反驳?”意映理直气壮。
防风邶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他却莫名在乎她的想法和态度,意映对他的公然维护,让他心中很暖很暖。
他欣然笑笑,好像真的在讨论旁人的事,随口问道:“你不觉得恐怖么?他有九个头。”
“恐怖吗?”意映歪头,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九头妖有九个头就是妖怪中的妖怪,九尾狐有九个尾巴却理所当然是神族?”
“……”防风邶愣了愣,这题他也不会。
意映很不理解:“为什么尾巴多就不奇怪?脑袋多就恐怖?怎么看都是脑袋比尾巴更有用啊?难道是因为别人没有那么多脑袋,所以嫉妒他?”
“……”
“还有,我好奇很久了!你说他的九个脑袋是怎么长的?你说,他们九个长得一样吗?会不会有九种不同的性格脾气?他们九个口味一样吗?能吃到一个锅里吗?他们谁是老大啊?谁说了算呢?是靠打架争老大吗?还是轮流当老大?无聊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自己和自己打一架解闷啊,两两对打,还能有一个头当裁判……”
这些问题意映好奇很久了,终于逮到机会,一股脑问了出来。
“………………”
可惜他现在是防风邶,是不会回答她的。
意映继续感叹。
“我也想有九个脑袋,这样就可以一个脑袋替我打架,一个脑袋替我疗伤,一个脑袋给我赚钱花……给我剩一个脑袋吃喝玩乐就好了,我要让这个脑袋做老大!”
“……”防风邶忍俊不禁,“那你这个脑袋怕是保不住老大的地位。”
“也是哦,数他最‘没用’了,可是也数他最开心啊!老大开心了,大家就都开心了,我希望他九个脑袋都是开心的!”
防风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意映也停下来,扬起脑袋对他笑。
“哥哥,你说,那个在极北之地救我性命,送我回家的妖仙哥哥,就是九头妖吧?”
“为什么这么说?”防风邶漫不经心地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脚下踢着小石子。
“因为只有九头之妖才能这么强大啊!你想啊,那么恐怖的雪崩,他生生就能控制得住,这得多强悍的力量啊!他一定不是普通的妖。”
意映和他说起过雪崩死里逃生的事,认定就是相柳出手救了她。
“你怎么这么笃定,那雪崩一定是他止住的?”
“你不懂,这是女人的直觉。比野兽的直觉还要准!”
“……”
“唉,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到相柳了,好想他啊!等放年假,我要去极北之地找他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意映故意凑到他的跟前说。
“不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极北之地了。”防风邶偏了偏头,装作对极北之地有了阴影,断然不肯再踏入一步的样子。
“是——吗——?”意映拖长了尾音,转头看向远方,很是做作地说,“那我可自己去了,哎呀呀!我好想他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他还记不记得我呢?”
防风邶看着她的侧颜心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了,嘴上却说:“妖族生性冷血,他肯定把你忘了。”
意映却回过头认真地说:“他不是。他不是冷血的人。”
“他是妖。”
“不管他是什么,他都不是冷血的人……冷血的妖。”
防风邶笑问:“你又知道了?”
意映凑近他,双手叉腰:“我就是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防风邶也不和她争执,垂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附和:“好,你什么都知道。”
意映脸色微微红晕,防风邶缩回了手,空气安静了一瞬,两个人继续并肩往回走。
意映转移话题:“你说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
防风邶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意映忍不住逗他:“我猜他是为了防色狼。”
“?”
意映绷着笑:“他一定是怕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姑娘忍不住往他身上扑,所以才戴上面具。”
“……”
意映看着他的眼睛,想象他白衣白发的样子,笑道:“他一定长得很好看。”
防风邶漫不经心地转开视线:“那可不一定。”
意映一本正经地说:“相由心生,他人这么好,怎么会长得不好看呢?”
防风邶轻笑:“你若是真的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见得还会这么想。”
“不会的!我若是见到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会比现在更喜欢他!”意映听不得他自嘲,急着表态,一不小心把表白的话脱口而出。
防风邶顿住了脚步。
她的这些话,让他百感交集。
他以为相柳于她不过是一面之缘,可她竟一直记得自己,竟然这么想念自己,自己在她的眼里竟是这么美好的样子。
可只要他还做防风邶一天,他就不能摘下面具与她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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