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看向远方,感叹道:“我曾以为,那个蛋就是我的全世界了。”
他在蛋里时,曾以为那个蛋就是全部世界。
他破壳以后,又曾以为北海就是全部的世界。
直到他化成人形,爬上了岸,来到极北之地,又来到大荒。
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雪,看到了山,看到了远方。
他的世界在一步步变大。
一步步变得危险,也一步步变得更有趣。
他从不后悔他走来的每一步。
所有经历,好的坏的,都是珍宝。
所有遇见,好的坏的,都是缘分。
“我一直在蛋里没什么动静,久而久之,他们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大石头,在那附近生息繁衍了不知多少代。”
“谁知道忽然有一天,我又破壳了,把他们全都掀没了。”相柳有些委屈,他才刚出生,就给别人带来了厄运,他也不想的。
意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叹道:“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你从出生都这么神秘,说不定啊,是天将降大任于你。”
相柳不置可否,只是偏头打开了她的手:“以后你不许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
“我偏要摸!”
“你再敢摸一个试试!”
“我就摸我就摸!略略略……”
“……”
他们此行早已超过了一个月,还真是乐不思蜀。
流霜和共工那边都已攒了一大堆棘手的事不知该如何是好,翘首以待他们赶紧回来上班,每天都在催问他们何时回来。
他们又去吃了许多好吃的,又去拆了许多家死斗场,还去接了好几单杀了么。
玩够了,这才终于踏上了返程。
他们回来时是深夜。
毛球飞到清水镇时,意映靠在相柳怀里睡得正酣。
相柳便横抱着她跳下了毛球,慢慢向折柳斋走去。
走了几步,意映醒了,睡眼惺忪看着他。
“到家了。”相柳轻声告诉她,声音和眼睛都看得出他有些恋恋不舍。
意映搂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不愿意松手,她有心想把他留下来一起睡,想起曾经一起睡发生过的事,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折柳斋附近,相柳停下脚步,笑着掂了掂她,说道:“夫人似乎比我们刚出发时重了不少。”
意映立刻就碎了,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你说谁胖了!你放我下来!”
“不放。”
“放我下来!”
“就不放。”相柳轻笑,“夫人莫慌,你就是再长胖十倍,我也是抱得动的。”
“你才再长胖十倍!”
“我可不能再胖了。我现在的体重,夫人只怕都会受不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意映却不知看到了什么,急惶惶地捶他:“你快把我放下来!”
相柳见她真的急了,就把她放了下来。
意映刚一落地,就向他身后急走了两步,抬头看着折柳斋隔壁邻居的牌匾,瞪大了眼睛。
相柳也跟着她过来,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回春堂”
“……”意映沉默。
呵,来得还真快。
竟然还住自己隔壁。
她原来的邻居哪里去了?
她明知道自己和相柳的关系,早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了。
即便是玟小六,在如今的相柳眼中,想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路人甲。
可当她真的看到玟小六来到了这里,此刻还距离自己和相柳这么近,她心里还是很不爽,也很不安。
意映心烦意乱。
相柳幽幽地说:“原先住在这里的那家人离开了清水镇,去中原了。”
“哦……”意映看着他神色复杂。
偏他还要好死不死地又继续说:“这间院子是三天前被租下来的。主家叫做玟小六,是个医师,听说没什么大本事,专治妇人不孕不育的。”
相柳每说一句,意映脸色都更沉一分。
他闭了口,不禁有些疑惑。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玟小六了,可先前她也只是面对玟小六一个人,尚能满不在乎,游刃有余。
而现在,相柳也已经知道了玟小六,甚至比原书还要提前了很早。
她有些紧张了。
她急了!
意映上前一步冷笑一声质问道:“好哇,相柳大人消息果然灵通。你人和我在一起,心却在清水镇,随便搬过来的一个人是谁,你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
意映的神色和语气很不对劲。
相柳愣了一愣,又上前一步,蹙着眉头审视着她的眼睛:“夫人此话何意?清水镇本就是我的势力范围,我想知道什么不容易?”
意映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想知道她?”
相柳十分严肃地说:“这个节骨眼,你忽然换了个新邻居,我怎么可能不让人查探清楚?”
意映又被他逼得后退了两步,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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