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忽然开始喧闹起来,周围瞬间围满了人。
“打!打!快打!”
“打死他!你给我使劲打!”
“啊啊啊打啊!打啊!打死他!”
意映笑容消失,明白那里一定就是死斗场了。
“去看看?”防风邶见她看过去,笑吟吟地发出邀请。
意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好。”
防风邶拉着她艰难地钻过已经陷入疯狂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最前面。
“要下注吗?”防风邶问她。
意映摇摇头,平静地向下看去。
两个不成人样的少年打在一起,一个身形壮硕,一个身形单薄。
她的目光被那个瘦小单薄的少年吸引,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血污,意映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的身子像一张薄薄的纸,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他一次又一次被打倒,又一次一次爬起来,出手狠厉又倔强。
他浑身是血,满目疮痍,就是不肯认输。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少年,好像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的相柳。
她有点想哭,没敢回头看他,只是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和他五指相扣。
他的手掌冰凉。
她的手心温暖。
防风邶也扣住了她的手,看看交握的手,又看看她。
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看到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围栏,身子向前探去,像是被那少年的命运紧紧拴住,似乎紧张到身子都有些发抖。
直到那少年死死咬住了对手的脖子,对手逐渐没了声息。
少年赢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知道凭借这少年的本事,这场他一定会赢,所以并不担心,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百感交集,好似酸甜苦辣都涌了上来,又被他努力压了下去。
她好像低头揉了揉眼睛,是在擦眼泪吗?
她回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红彤彤的。
悲悯、难过、心痛、伤怀……她眼里面的情绪很是复杂,防风邶敏锐地捕捉到了所有,却没有一分正面的情绪。
他问:“你不喜欢这里。”
意映摇摇头:“不喜欢。”
死斗场,究竟是什么样的所在。
看着只言片语的文字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忍不住拉过他,又紧紧地抱住他。
她有多么想,穿越到当年的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
她有多么想,拆了那可恶的死斗场。
防风邶怔怔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不喜欢,我们以后不来了。”
意映抬头看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想拆了这里。”
防风邶愣住。
说干就干,意映拉着他转身又回到了围栏前。
死去的妖兽早已被抬了出去,赢了的少年也不见欢喜。他身上拴着重重的铁链,似乎比他的身子还要重。
他蜷缩回角落里,好像那里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铁链当啷一声重重地敲在地上,如同重重地锤在意映的心头。意映盯着少年凝神沉思,已经开始思索拆了这里的可行性。
少年抬起头,满怀期待却又不抱希望地扫了一眼上面围观的人群。
意映认出了那双眼睛。
曾经漂亮得像璀璨的宝石,如今蒙了尘。
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
意映震惊地看着那个少年:“这是……小灰吗?”
防风邶也定定地看着那个少年:“是他。”
真的是他?!
意映的眼中闪过惊喜,接着又变成了愤怒。
她的小灰找到了!
可是,她是在这里找到的。
他真的被拐到了死斗场。
她后悔极了。
神情也变得坚定。
“我要带他走。”
“你想把他赎出来?”
小灰看上去弱小极了,却总是能绝地反杀,现在正是摇钱树,身价绝对不低。
但他现在有钱了,给得起。
防风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钱,方才嬴的金子,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
如果她想和平赎人,他就掏钱。如果她想暴力抢人,他就动手。
“不。”意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奴隶主,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凭什么把钱给他们,他们不配。”
奴隶主,就是拐走他的罪魁祸首。是一切罪恶和悲剧的起点。
意映看向了小灰,坚定地说:“我要拆了这里。”
“我要放他自由。”
“放这里所有的妖兽自由。”
她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好像飘渺的神音,瞬间涤荡了这里所有的污垢和尘埃。
她戴着狗头面具,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只看到昏暗的烛光打在她的眼睛里,映出点点微光。
防风邶眼睛骤然睁大,看着她微微失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意映会选择第三种方式,更暴力,更大胆,更霸道的方式。
却也是更博爱,更柔软,更温暖的方式。
他喜欢的这个女孩子,总能带给他新的惊喜,新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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