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长是被冷醒的,瓢泼大雨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睁开酸痛的眼睛,看着怀里抱着的人儿,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动了动身体,胸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是伤口在长时间处于静止状态之后又运动的正常反应,他缓了缓,继续动了动身体,直到重复这个动作四五次之后,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怀里还抱着他的夫人,一步三晃地走向后院,将夫人放在床上,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已经麻木的内心再次抽了抽。
随即,他就坐在地毯上,开始修炼,随着时间慢慢流过,他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虽然愈合的速度非常缓慢,但至少有好转,就这样,他在这里足足修炼了三天,三天时间,他几乎一动不动,第四天清晨,他从修炼中醒来,转头看了看床上的袁圆,在感受一下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他缓缓起身,在衣橱里找到一身衣服换上后出门,在柴房里找到一把锄头,重新来到后院,撬开地砖,弯腰开始挖坑,他挖了两个小坑,再挖了一个大坑,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埋葬在一起,再将其他的丫鬟侍卫都整齐排放在坑里,最后,他才将他的夫人袁圆从房间里抱出来,摆放在另一个小坑里,最后,他才重新将土填了回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低头看一眼坑里的人,直到所有坑都填满,垒起一个个坟包,才坐在坟边休息一下,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去找了几块木板,再在木板上分别刻好字,插进坟前的土中。
做完这些,跪下,磕头,转身,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留。
从房间里找到与他阔别许久的浮沉,直接从正门出门,融入了人流中。
而此时,他手中还捏着一块木牌,是身份铭牌,铭牌的正面是一个“暗”字,而反面则刻着两个字“林川”,这块木牌是他在定国公的手里拿到的……
林川这个名字他没听说过,但“暗”这个组织,他却是听过的,“暗卫”隶属于皇帝,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暗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情报组织,另一部分为暗杀组织,而木牌,是“暗卫”中等级最低的杀手,上边还有铁牌、铜牌、银牌、金牌。
清虚道长捏着这块木牌,心中无耐地叹息一声,看来皇帝还是动手了,硕果仅存的几位国公之中,谁会是下一个呢?安国公?梁国公?还是莱国公?
安国公已经赋闲在家,彻底不管国事,整日就是吃吃喝喝,看起来不可能,但定国公也不是这样么?梁国公么?虽然他手里有兵权,也没有退出朝堂,但太子妃是当今梁国公的嫡出小女儿,皇帝连他也要动么?莱国公呢?此时正奉命领兵在临州平乱,此时动莱国公,无异于逼莱国公造反啊,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应该还没有如此糊涂吧,而此时,莱国公应该已经收到定国公府遭劫的消息了,那他又该做何应对呢?输掉这场战争么?那不就相当于给皇帝递刀子么,赢了这场战争呢?会不会引起皇帝的忌惮呢?无论如何都是一步死棋啊。
接下来,清虚道长只有等,等皇帝动手,再寻机报仇,至于会不会有人暗杀他?不至于,以如今的他就是一个六品武士,虽然放在其他地方可能算一个高手,但在京城这种地方,随算不上毫不起眼,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再说,打不过还跑不过么。只是一个道士,会的可不仅仅只是武功,医术、面相、风水也会一些的。
现在来看,医术可能会用到,自古医毒不分家,学医的人可能治不好病,但治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想到这些,清虚道长转头,走进一家药铺,买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是治他身上的外伤的,紧接着,他又找到几家药铺,分开把他所需要的药材买齐,这才出城去,找到一家农家小院,花了一些钱财在这里住了下来,一边恢复伤势,一边熬制一些毒药。
……
十天之后,他的伤势彻底恢复,身边也堆满了瓶瓶罐罐,他收拾好东西,启程再次向京城赶去,进城之后,先是找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很大,住店、吃饭,甚至一些特殊业务也有涉猎。住下后就出门去了,从后门进入定国公府,这里安静异常,他在坟前烧了一些纸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没有给他们报仇,没有脸面在这儿多待。
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清虚道长点了一盘牛肉,一盘青菜,要了一壶酒,就这样静静地吃着,同时耳朵也悄悄地接收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只是,他们谈论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想要的消息南辕北辙。
正当清虚道长没有耐心的时候,客栈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来人正是安国公,安国公进门之后,一句话不说,急冲冲地向楼上的包间走去,显然是已经有约了,清虚道长悄悄抬起头,看见安国公上楼后再左转,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才进了一间包间,清虚道长快速吃好饭,径直回了房间,回到房间,他迅速换好一身黑色衣服,脸上也蒙上一块黑布,打开窗,轻轻一跳,跳到一棵树上,双手抱住树干的同时,双脚再次一蹬,跳到一客栈房顶,根据记忆,从屋脊上悄悄爬到安国公刚刚进去的那间房间的屋顶,将耳朵贴到瓦片上,他不敢拿开瓦片,怕打草惊蛇,幸好他耳力好,此时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两人都在低头吃菜,谁也没说话,只有房间只有筷子与碗碰撞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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