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二天清晨。
李毅正在擦拭虎牙枪,李过飞快的跑进来。
“师父,二叔带了个妖精回来,你快去看看。”
“大白天的,哪来的妖精?”
李毅瞥了他一眼,将虎牙枪放下,跟着他一起出了窑洞。
此刻李家庄的人全都挤在路边,看着一个坐在马背上的女子。
那女子柳眉红唇,窈窈弱态,一双杏仁眼睛满是柔情。
看到这般多人围观,她举起长袖遮挡面容,看似害羞,其实眼神里满是厌恶。
李自成牵着马匹,小心翼翼唯恐颠着马上的女子,缓缓走到家门口。
“金儿,咱们到家了。”
女子冷冷瞥了一眼破败的窑洞,声音酥柔的道:“相公,奴家不想住在这里。”
李自成上前扶着女子下马,哄着道:“我已不在驿站任职,你住在城中,我也没法经常见你。你且在家中暂住,等到明年有了收成,我们再搬回城中。”
女子闻言楚楚可怜的点点头,让李自成心都快化了。
李毅走出院子,上下打量一番女子,感觉其满身的风尘气,不由眉头一皱。
“兄长,这位是?”
李自成笑着道:“此乃我在城中的相好,韩金儿。”
韩金儿抬眼看了一眼李毅,不由心中暗道:“好俊朗的小郎君啊。”
然后福了一礼,声音糯糯的道:“小郎君安好,奴家有礼了。”
李毅微微皱眉。
自己若是没记错,李自成之所以造反,一是灾荒不断,他无力偿还艾家欠债。二是他相好韩金儿勾搭他人,被撞见后,李自成愤而杀人。
李毅拉过李自成,低声道:“兄长几日不回,就是去接这位了?”
李自成脸色微红,摆摆手道:“驿站里兄弟不舍,我就多待几日。打算和金儿搬回来住,又耽误了几日。”
李毅摇头低声道:“兄长莫怪我心直口快,此女并非兄长良配。”
“什么良配不良配,我喜欢金儿就够了。”李自成无所谓的道。
李毅心中暗想,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明明是馋她的身子。
下贱。
寒暄几句,李自成哄着满脸不愿的韩金儿进了院子。
李毅微微一叹,舔狗难劝。
“队正,新换的铜钱带回来了,何时发饷?”
高杰从远处走来,扭头看到柔情似水的韩金儿,不由眼睛一亮。
“这女子从哪来的?”高杰伸长脖子,咧着嘴回味那丰臀细腰。
“够骚,够味。”
李毅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我二哥的相好,若被他听到,我可救不了你。”
“唉,可惜了。”
高杰有些失落,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队正,铜钱运回来了,高老实在看守。”
李毅点点头,“那我们去发饷。”
之前没有银子,农会的发展有些缓慢。
李毅也不可能让甘泉里的青壮脱产训练,所以只能本着自愿的原则,自己再稍稍的补贴吃食。
但是随着劫了艾家的银子,李毅一下子阔气了,可以将之前想做的事情,都做起来。
首先的,就是给青壮发饷,吸引更多人参加团练,扩充实力。
当天下午,李毅规定每个参加团练的青壮每月可领饷三百文,伍长五百文,什长八百文,而队正则是一两银子。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所有的青壮都沸腾了。
要知道寒冬腊月,就算让他们烧炭找活去干,一个月也不可能赚三百文钱。
更不要说平日里只需训练武艺,熟悉队列,还有足够的饭食吃了。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而李毅说完这些,提前将之前说好的一百文钱,连同一个月饷钱都发了下去。
捧着满满一兜子铜钱,所有青壮就激动地咧着嘴又哭又笑。
狗蛋捧着自己那份钱,笑着道:“有了这些铜钱,俺要给俺娘买一件棉袄,这样她再不用因为没有冬衣不敢出门了。俺自己也能添一双新鞋。”
“下个月可还有三百文钱,到时候存起来,要不了一年,俺就能说个媳妇了。”一个光棍青壮激动的道。
青壮们兴奋的谈论可以为家里添置些什么东西,多存点粮食,明年的税赋不用害怕交不齐了。
高老实走过来,笑着道:“往年团练连饭食都不管,何曾有人发过饷钱。队正平日让咱们一日三食,隔三差五还有肉吃,这么大的恩情,今后谁要是不听队正的话,那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狗蛋闻言站起来咒骂道:“谁敢违抗队正的命令,那就是猪狗不如的混账,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其他青壮纷纷附和。
因为李毅,他们才能有饭吃,有饷钱拿。
若是谁敢和李毅不对付,破坏团练,那就是他们的敌人,不用李毅下令,他们就会生吞活剥了对方。
分发完饷银,李毅又准许青壮们休息两日。
并且宣布团练继续招人,若是青壮们有亲戚朋友愿意参加,都可以来试试。
当天,这些青壮昂头挺胸的回到家中,将钱袋往桌子上一扔,一脸骄傲的接受家人和亲朋的称赞。
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甘泉里。
所有人都向青壮们打听团练的情况,得知能够有饭吃,有钱拿,一个个心动不已。
结果第二天,无数乡民拉着自家子弟堵住了李毅的院门,求李毅收下自家子弟。
李毅于是让云娘给他们登记,并且言明后日去谷场集合,这才将一众大爷大妈劝走。
“叔叔好威风,这般多人,竟然都有求与你。”
娇媚的声音穿篱笆外传来。
韩金儿手掐兰花指,侧头笑盈盈的看着李毅。
李毅笑了笑道:“都是些小事罢了,我二哥呢?”
韩金儿叹口气,神情落寞的道:“相公一早就去了艾家买粮种,说是快些划分田地,来年多耕些田出来。只留奴家一人独守空房,心中烦闷。”
李毅只是道:“二哥心有大志,嫂嫂多担待些。”
“叔叔若无事,可来奴家这里坐坐,聊聊天奴家也能好受些。”
韩金儿低头顺目,楚楚可怜的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李毅根本不为所动,笑着道:“我还有事,改日吧。”
说完就直接去了李家祠堂。
韩金儿望着李毅的背影,银牙紧咬,心中十分恼怒。
“哼,若不是见你长相俊朗,又有钱财分发饷钱,老娘才不会和你这个乡野村夫啰嗦。”
韩金儿心中怒骂,愤恨的回了屋内。
看着窑洞里开裂的墙壁,简陋的陈列,她心中十分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