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当下有人上前为李毅带上枷锁,锁上脚链。
杨千总虽然面有不忍,却无可奈何。
当下官兵分成两队看押李毅,各个握紧兵器,如临大敌。
火铳手更是不时将铳口对准李毅的后心。
等到李毅出了院门,还有骑兵在门外等候。
战马嘶鸣,马蹄踩踏地面发出闷声,骑兵们都眼神好奇的打量着李毅。
“嚯。”
一声低喝,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骑着马缓缓走出来,看向李毅,脸上露出讥讽道。
“李操守,好久不见。”
望着一脸得意的贺人龙,李毅轻笑道:“贺千总如今倒是春风得意。”
贺人龙亲兵大声道:“我家大人剿灭王左挂等贼寇,已经升任游击将军。”
贺人龙一摆手臂,露出腰上的腰牌道:“李毅,你若是聪明,怕是早就先我一步升任将军。可惜,如今你为阶下囚,我却更进一步。”
“人各有志,官位富贵有人趋之若鹜,可也有人弃之如履。”
李毅神情平静,淡淡的道。
这让可以显摆的贺人龙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
特别是李毅那句有人趋之若鹜,有人弃之如履,更是让他脸色铁青。
贺人龙明白,要是当初李毅愿意投靠洪承畴,那就没自己什么事。
自己现在骄傲的东西,都是李毅不要的。
“李毅,你定罪伏法之时,我定然向抚台大人求情,亲自取你的狗命。”贺人龙一脸凶相的道。
李毅冷冷的看着他。
“抚台和钦差都在等候,不要耽误时间。”杨千总出言道。
贺人龙冷哼一声,一招手让骑兵在前面开路。
一队人马缓缓向着府衙赶去。
等到进了府衙,贺人龙握着刀柄让手下推攘李毅前进。
因为戴着二三十斤重的大枷锁,李毅行动迟缓,每次只能走半步。
贺人龙就让手下故意快行,呵斥催促。
杨千总面无表情的看着,只是拳头紧紧地握着。
一众曾经受过李毅救命之恩的标营武官,也是愤愤不平。
等到进了大堂,上面已经落了三个座位。
王薄均坐在最下首,轻捻胡须,一脸笑意的望着李毅。
“李大人,今日钦差大人审问此案,你应当老小甲实回答,莫要自误,不然身家性命实难保存。”
李毅望着一脸笑意的王薄均,心中无比厌恶。
此人简直就是个专权贪婪的恶鬼。
他当初想尽办法从赈灾事务中获利,自己给予几万石粮食让他获利万两白银,还不满足,频频勒索赈济灾民的粮食。
最后农会为了赈济灾民,触犯官绅大户的利益,他又跳出来对农会施压。
为了夺取赈灾事务的权利,不仅要清查农会,还勾结官兵频频袭击饥民,所作所为,根本不像一个父母官,反而像贼寇一般。
这时候,吴牲和洪承畴相伴出来。
他们两人落座,吴牲有些困倦的喝了口浓茶。
昨日,王薄均让妾室出来坐陪,酒色生香,自然是郎情妾意,假戏真做。
折腾了一晚,吴甡有些疲倦,对于今日的审案兴致也不高。
他现在只想尽快了结此案,拿到艾家的好处,然后晚上参与延绥官绅的宴请,再好好享受享受。
这西北地方虽然贫瘠,但是玩乐还是花样频出,倒是比自己在京中的清苦日子好得多。
虽然是在府衙,但有钦差和巡抚在,自然没有王薄均说话的地方。
洪承畴和吴甡互相谦让一番,由吴牲来主审,表示朝廷对此时的关注。
这个时候,吴甡才转头打量李毅。
见堂下站着的是个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少年,吴甡微微有些惊讶。
怪不得圣上称赞此人为冠军侯,果然少年意气,英雄少年。
但惊讶之后,吴甡又想起昨日种种,心中厌恶顿生。
他一拍惊木,沉着脸道:“案犯李毅,见了本官和抚台大人,为何还不下跪?”
李毅抬起头,看着堂上的吴甡,平静的道:“钦差大人,并非我不愿下跪,只是想问一下,下官现在是已经定罪还是未定罪?”
吴甡一脸疑惑。
“定罪如何?未定罪又是如何?”
“若是定罪了,那下官就是罪官。可若是未定罪,下官还是朝廷命官,自然有权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