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的担心目前看来,似乎的确有些多余,因为岑绍勋做出“虚名实隐”的主意之后,仅仅过去一天,便搬去了汾州(跟山西无关,是泗城州的下辖州,在今凌云县下甲乡,位于凌云县东南二十里处),在汾州的一处别院隐居。他在此处的澄碧河边设一钓矶,安闲休养。
岑绍勋既走,许氏自然也随他而去,岑凌送别兄长之后,便开始整肃内部。
高务实没去管他的内政,依然如之前在思明府一般,正儿八经地做起巡察的工作来,改判了几个小案,以示自己此来并非说着玩,与黄玛之乱更是毫无关系。
至于土司们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
泗城州此番内乱,当日闹得很凶,城中也一片狼藉,不过最后一清点,反倒是民间的财产损失比较重,狼兵的人员损失反而不大。
各家土司加起来伤亡三百多人,黄玛一方战死了两百多近三百,余者溃散得到处都是,岑凌请求高务实将土司兵马暂时交于他指挥,同时自己也将泗城州各处兵力调集,一齐用于围剿追捕。
高务实思索过后,将镇安、田州等四家岑氏土司的兵马交给岑凌,许他一月之期,并要求他负责这些狼兵的在他指挥期间的奖赏和抚恤,岑凌也都答应了下来。
而高务实自己也要筹钱——其实应该说是调拨赏钱,因为曹恪许的赏格,他必须兑现。除了高家家丁的战果和岑凌麾下的战果暂时不用给钱之外,其余土司狼兵手头有两百多个首级,这都是要钱兑功的。
另外,高务实不喜欢白白让人干活,又大手一挥,全部狼兵只要参过战并且没有违反军纪,通通赏银一两。
这个消息是当众宣布的,一经宣布就为高务实赢得了巨大的声望,不管哪家的狼兵,提起高务实都要翘起大拇指赞一句:“高按台这个人豪气厚道,帮他打仗真是痛快!”
而对于众土司,高务实也一样不含糊,许了他们每人一套禹瓷(钧瓷),或是茶具杯盏、或是花瓶珍玩,具体就看他们出力(出兵)的多少了。
这个赏赐可是不轻,毕竟“黄金有价钧无价”,这群有人力而无财力的土司,可没几个买得起钧瓷的,这下子小小出兵帮个忙,居然能换回一套传家宝,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要不是高巡按许给他们的钧瓷还得从产地运过来的话,他们只怕连夜拿了赏赐就要回去收藏妥当。
高务实也很满意,自己当初只是却不过便宜老妈的期待,所以才投钱砸进恢复北瓷的产业中。想不到钧瓷的名号是真的响亮,连这种山旮旯里的土司都知道那玩意儿了不得,一听要赏钧瓷,一个个眼睛都绿了,跟一群饿狼似的,生怕高务实说话不算数,整天有事没事就凑到他面前晃悠。
高务实因此想起一件事来,按理说广西在后世好像也产瓷土,为啥现在没有值得一提的烧瓷业?我是不是应该问一下老妈,能不能支援一批懂烧瓷的人才来广西办个瓷厂?倒也不必在这里烧钧瓷——实际上离开原产地烧出来钧瓷好像都差点什么,可能是原料中的某些微量元素不同。
但是在广西烧一些中低档次的瓷器还是应该可行的啊,到时候钦州港建成之后,广西的瓷器也可以拿出去出口创汇呢。反正那些西方人也不是很懂行,中档瓷器卖给他们妥妥的也是高价。
高务实的心思由此开始转回到脱贫致富上来,在泗城州同样呆了十天之后,把赏钱发下去,又和众土司约定好,一个月之后去南宁领赏并开会,然后便打道回府。
哦,也不算打道回府,他没回桂林,而是顺着右江东去,回到了南宁府。
他要在南宁举行一场大会,商讨“广西大开发”。
朝廷批准廉州府(包括钦州)划归广西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现在广东、广西两省正在搞交接。其实广东那边大部分人对于廉州划去广西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有与之相关的一些官员为此不高兴,批复刘尧诲就上疏反对过,申时行申阁老含含糊糊地帮他说了几句,但被郭朴直接驳了回去,皇帝也没再议。
郭朴打定主意明年致仕退休了,所以今年的态度变得比以前更加硬气,申时行对此心里明白,自然不想跟郭元辅对着干,有什么事都不妨等明年自己位进次辅之后再说。
廉州那块儿,其实在后世有三个港:北海港、钦州港和防城港。
在后世而言,三个港口都很不错,但在此时,最方便的肯定是钦州。因为钦州通河道,乃是一处河口港,交通比其他两地更方便。
后世有铁路、有高速公路,这年头可没有,走山路哪里有走水路方便?君不见高务实来了南方之后,但凡通水驿的地方他都坐船而不骑马么。千年以降,中国都是北马南船,这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到了南宁察院之后,好消息开始接踵而至,他打算在广西进行建设的各项产业,现在“先头部队”都陆续到来了。
来得最快的是高珗率领的家丁护卫团,高珗觉得既然要准备在广西这种不熟悉的地方作战,先期熟悉环境和气候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宁可人等装备,不能装备等人,先把队伍拉到广西适应适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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