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面色凝重地回到高大学士府,原是要找高拱议事,但高拱这几天比谁都忙,现在还在吏部没有回来。
这就连高务实也没辙了,总不能派人把高拱请回来吧?没柰何,他便想着趁这个空隙把近来的情况仔细汇总分析一下,看看自己的应对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这种时候,做白工倒不打紧,出纰漏那才要命。
可惜还没等他静下心来思考,高陌就匆匆进了他的书房,面色严肃地道:“大少爷,小公爷派人送来紧急情报,冯保府上有异动!”
高务实原本平静的目光忽然闪过一抹厉芒,沉声问:“什么异动?”
“有两点。”情况紧急,高陌没有废话,直接答道:“第一点是冯保出了宫,直接回府,然后没多久徐爵便带着人骑马出城了。小公爷的人没法跟着去,但他们说,徐爵是从西直门出城,从方向上来看,目标应该是昌平,或者天寿山。”
“呵呵,终于知道自己摆不平,要去找张阁老问策了?”高务实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又问:“另一点呢?”
“那个姓楚的锦衣卫千户也跟着徐爵出了冯府,但他没跟着出城,而是悄悄去了南城的法华寺。”
“法华寺?”高务实微微皱眉,问道:“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高陌摇了摇头,道:“南城是世宗朝修筑的新城,居民大多都是升斗小民,鱼龙混杂。法华寺虽然是寺庙,但周边都是民宅,小公爷的人在那边也有些显眼,不敢跟得太近,现在还没有探出什么究竟来,小公爷也只能让他们继续保持监视,没有别的命令。”
“你有什么猜测?”高务实问道。
高陌沉吟了一下,答道:“这个姓楚的,上次在安肃就策划了对大少爷的刺杀,小的担心这厮贼心不死,或者冯保狗急跳墙,还想再来一次安肃的事,大少爷千万要当心。”
高务实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这么看。安肃是安肃,京师是京师,我不觉得冯保能狗胆包天到这个程度,在京师还跟我玩这一手。”
高陌急道:“可是大少爷,有备无患……”
“你听我说。”高务实伸手打断道:“冯保现在这会儿可能还没得到最新的消息,我刚才出宫之前已经劝孟冲辞去司礼监掌印之职,去天寿山给大行皇帝督建玄宫,孟冲已经答应了。冯保想要做掌印,我就让他先尝尝这个味儿,这事儿估计明天一早就会有旨意下来。”
高陌诧异万分,愕然道:“让冯保做掌印?那咱们这许多准备岂不是……”
“这个不急,这些准备会有用的。”高务实微微一眯眼:“安肃遇刺的事,不管是出自于冯保的亲自授意,还是他手下人妄自胡为,终归是他的人干出来的,这笔账我总得跟他好好算一算,若不让他爬到顶峰,怎么能让他摔得更痛?”
高陌这才笑了起来,道:“大少爷这话说得极是,冯保这厮,着实取死有道,而且阴魂不散,是得让他摔得更重些。”
高务实也笑了笑,但没说话。
他心里想:历史上的冯保才是真的取死有道呢,现在比原历史还差了不少……可是就算是历史上那样又如何,万历还真没直接杀他。
所以,要废了他容易,但要让他死,还是很需要一点手段的。毕竟自从世宗嘉靖帝发生了那次差点被宫女勒死的事件之后,宫中的贵人们对于太监宫女们的惩罚,都已经下意识收敛了不少,很少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是打啊杀的。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两宫和小皇帝毕竟都不是隆庆,不能指望她们有隆庆那样的水平,这娘仨都不是什么政治经验丰富的人,只要被刺激得狠了,下起手来肯定没轻没重。
“看碟下菜”不算什么好话,但在官场之上却一定是一条金科玉律。
所以,在面对隆庆的时候,高务实只敢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了不起靠着影响高拱来达成目的,原因在于玩阴招十有**会被常年扮猪吃虎的隆庆帝识破,那就反而坏了大事。
这就好比高务实想方设法把自己弄成太子伴读,隆庆帝看似毫不知情的中了计,但从他临终之前的这一波操作来看,这位看似庸碌甚至荒YIN的皇帝却反过来把高家伯侄和他的爱子朱翊钧捆绑在了一起。
谁敢保证当初隆庆帝没有看穿?反正高务实是不敢保证的,他认为隆庆帝当时可能就是将计就计,然后观察了自己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将来的确有能力辅佐朱翊钧,所以他临终之前才玩了这一手。
如果高拱和张居正真能在隆庆的说和之下保持亲密合作,那么隆庆的这一手安排几乎相当于给朱翊钧铺了几十年的路——高拱十年、张居正十年,那时候他高务实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有朱翊钧的照拂和首肯,完全有机会入阁辅政了。
当然,隆庆肯定料不到历史上的张居正只活到万历十年,但这个总不能怪他啊,毕竟他又不是神仙,哪知道张居正六十岁都没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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