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明对上贡队伍一贯有较为严格的人数限制,因此叶赫的加贡使团一共维持在五十人以内,这其中不仅包括贡使、随行护卫,甚至包括了随同而来的叶赫格格孟古哲哲。
不过,这支使团离开天津港向京师进发时,人数却飙升至将近三百。叶赫自家当然没有本事大变活人,多出来的是两百余京华商社骑丁。
这支骑丁本来是从山东护送一批船具至天津港的,但到了天津港之后,又被临时指派了任务,全程护送叶赫使团入京。
叶赫使团本身并无这等面子,之所以能享受如此待遇,完全是因为随同而来的叶赫格格孟古哲哲。
当然,孟古哲哲的面子也不是来自于她本人,而是来自于京华的东家、大明户部尚书高务实。毕竟人家叶赫贡使说了,这位孟古哲哲格格进京并不是为了见识大明神京之繁华来的,她是作为叶赫的“诚意”来到京师,“侍司徒之侧”的。
人家好歹也是女真当前实力最强之叶赫部的格格,孙维风当然不会把“侍司徒之侧”理解为来给老爷当丫鬟,那必定是来做如夫人的。
这个“如夫人”还不是孙维风刻意尊称,虽然如夫人也是侍妾,但通常情况下,只有原本就具备较高身份地位的侍妾,才能被称之为如夫人。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更基本的前提,即男方的社会地位肯定更高。寻常的贩夫走卒别说纳不起妾,即便真纳妾了,其妾侍也谈不上如夫人。
孙维风所在意的,孟古哲哲将来的地位还只是一方面,更让他不敢轻视怠慢的关键,其实依旧在于高务实本人——他当前还未曾纳妾,一旦孟古哲哲真能进入高家后院,那可是除了夫人之外的唯一一人。
考虑到夫人远在南疆坐镇,等闲难得回来,孟古哲哲可能有很大的机会能够专宠。
这就很不一般了。他孙维风虽然是亲信,也得到重用,但再重用毕竟也不曾改姓,再亲信……怕也亲不过枕边人。
说到底,孙维风自觉在老爷心目中并非不可替代的人物,这与老爷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不能比。
因此他不仅做出通融,不再搜检孟古哲哲的房间,而是只搜检使团其余人的房间,并且动用了港口主管的临时全权,对本该在天津港卸任回山东的一支骑丁临时指派了新任务,叶赫使团因此赫然变得气派之极。
高家骑丁的战马全是土默特精挑细选提供的,不仅强健矫捷,也保持了蒙古马一贯的耐力强、好饲养等优势,不管放在哪都足以让人眼馋。
这不,索尔果与他的儿子就正在议论高家骑丁的优秀。
索尔果感慨道:“想我苏完祖上何其高贵,如今却只能在叶赫与乌拉两部之间夹缝求生,眼下情况更糟,叶赫靠上了高太师这座大山,我苏完一部恐怕再无机会能独持一箭了。”
女真受蒙古影响,把明廷重要边臣称之为太师。高务实虽然早已经卸任辽抚,但女真人畏惧他威风的,可不只是叶赫、哈达、建州这前三强,剩下的各部更不敢对他稍有不敬。
那青年看了看周围的高家骑丁,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眼馋似的道:“叶赫素以骑兵称雄满洲,却不料高太师的家丁亲骑竟然如此精锐。莫说是叶赫了,我看就算是察哈尔汗帐精骑,恐怕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们。”
索尔果苦笑道:“察哈尔汗帐精骑的马术倒不见得弱于他们,但要论兵器装具,那还真是差了不止一筹。可惜我苏完却无金国名王完颜宗弼祖宗麾下的拐子马、铁浮屠……唉!”
原来索尔果的确不是寻常身份,孟古哲哲称呼他为贝勒也不是胡说八道,此人正是女真苏完部箭主,正儿八经有着苏完贝勒之称,而他的祖先,相传正是金国名王完颜宗弼——他在汉人的记载中有一个更加着名的名字,叫做金兀术。
“北风其凉,雨雪其雾”,这是春秋时期独特的苍凉。史书中说,曾有一日,从这片苍凉古老的天空掉下一只尾隼,重重地摔在陈国的庭院里。
一支长箭插在它身上,从伤口来看,这只猛禽被射伤多时,带着箭一直飞,直到筋疲力尽,落入院中。
当时陈国的国君对此很好奇:这头猛禽从哪里来,这支箭又到底是谁射的?
于是臣子提醒国君,世之大贤孔子现在就在城里,为什么不去请教他呢?陈国国君连连点头,赶紧让人去请。
《春秋》的修订者孔子接过已经僵冷的隼,还有那支夺命的长箭,仔细端详起来。箭杆一尺多长;青绀色的箭头纹理如木、坚硬如铁……
他告诉陈国国君,这是“梏矢石砮”——梏木制的长箭、青曜石做的箭头。
孔子告诉他,这东西来自北方。在北方的寒山冻水之间,繁衍生息着一个古老的民族,其名为“肃慎”。他们生活在哪里呢?按照《山海经》的记载:“大荒之中有山,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
陈国国君的祖先大舜君临天下的时候,他们曾跋山涉水,前来朝觐。后来的一千年里,肃慎还来过几回,每回的贡品都是梏矢石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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