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彭冷冷地看着那钱家家主拔出长剑自刎而死,他此刻的脸色的确十分难看,他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会办的这么丑陋。
不仅是围杀钱家家主造成了不小的动静,还有就是有人在暗中将钱家的商铺房屋等财产收购了近一半,还将钱家未成年的子女给转移了出去。
这个人他不用调查,也知道是镇守府的人。
阎苍虽然暂时离开长平县,但是他在这里留下的后手却发依旧挥着作用。利益少了一半不是他最恼怒的事情,而是在这个时候随着老对手的倒台,甘彭之前提起的一腔热血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被阎苍当刀使了,而且还是那种最不重要的刀,随时可能会被丢弃。
他必须得自救,之前武库失窃的事情,一直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悬在他的头上,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才有机会能够解脱套在头上的枷锁,才有机会再次向阎苍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像是临死之人一般,一切能够活下去的办法,甘彭都会进行尝试,他将关于钱家的利益分配交给家族的几位长老安排,在这个时候选择让甘沛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房间里。
“你疯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开会分配利益,我俩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甘沛十分不理解此刻甘彭的行为,从钱家回来之后甘彭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几位兄弟怀疑的目光中将他拉进房间里,这无疑是彻底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那些不重要!钱家的一切不重要!别人的眼光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整个甘家的死活!”
这个时候甘沛才发现甘彭的眼里都是血丝,整个人的脸上透露着狰狞的疯狂,他从未在甘彭脸上看到如此的神色,但是他清楚甘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到底发生么了什么?你坐下来和我慢慢说,不论是生死,我们都能一起面对,或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
甘沛强拉着他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握着他的手掌,令人心疼地是甘彭的掌心一直在冒着冷汗,他能做的只是不停地用双手抚摸着他的手掌为他取暖。
在这份违背世俗伦理的关系之中,他虽然是弱势那一方,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更加心细的一方。
他听了甘彭关于‘弃刀’的猜测,心里虽然苦涩,但还是温柔地看着甘彭说道:“只要将那批货卖出去,让北边的人带走,即使今后北边乱咬,也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有事的。”
“对!你说得对!只要把那些东西交出去,我们就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整个甘家都不会有事的。”
就像是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甘彭觉得甘沛说得很对,自己的担忧,不过是因为钱家灭亡之后的兔死狐悲罢了。
只要把这些东西脱手,谁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甘家有问题,就算是阎苍,肯定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他在长平县掀起的斗争已经够了,排除了反对的声音,剩下的都是愿意支持他的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甘家这一股势力地投效呢?
甘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只是还欠缺最后一步,那就是这批货安全送出长平县,送出永州。
“五叔,这次你一定要亲自去一探,保证这批货安安稳稳地送到那些人的手上,不要给他们留下证据。拜托了!”
甘彭反过来握住甘沛的手,这个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有了温度,只是甘沛的手或许因为替他吸走了寒冷,变得有些冰冷。
甘彭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点,他能做的只是告诉甘沛他的需求,一切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他知道甘沛不会拒绝他。
“好!我一定会将这批货送出去,你要好好在家等我回来,什么都不要乱想!”
甘沛的笑容有些苦涩,心思细腻的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为了安慰甘彭,他不愿意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而脑袋里早就乱糟糟的甘彭,并没有察觉到甘沛的不正常。
阎苍离开淮安县,回来的那天早上,连日的降雪终于停了下来,只是那黑沉沉的天空却不像是表明雪天要结束的样子。
阎苍给白任带去了酒水,布匹还有一些永州府的特产,而淮王除了送他几箱书籍,并没有送上其他的东西。
但是这却是阎苍最为满意的礼物,这个时代书籍才是最贵重的东西,即使到了他现在这个身份,很多书还是没法看到。
因为这个时代,很多传世名作,名家作品都是孤本,读书世家将其珍藏根本不愿意传授给外人。
这也导致了知识一直都被一小部分人垄断,即使前秦在天下各州都建立了书院,让一部分有文化底蕴的人出来教授徒弟,将知识传播开来。
但是究其根本,这些教书人教导得更多的是很普通的知识,想要学到真正的本领,拜师入室,被教书人收为亲传弟子才有可能得到他所传授的全部知识。
这种对于知识的封锁,注定了天下官吏的缺乏,很多地方性的官员都是由本村,本县的世家弟子担任,秦国朝廷的推荐制度就是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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