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默念着妙手吴方才说的话,他不知道妙手吴为何会对他说这些,但陆明深深记在心里。
躬身入局,高在造势,气不锐可磨, 术不精可学,道不高可悟,法不高可练。
“时不逢可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学生多谢老师的指点教诲,学生铭记在心。”
陆明赶忙向妙手吴恭敬行礼。
妙手吴打量着陆明笑了笑说道:“大道理人人知晓,然而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因酒色财气这简单四字而亡的人,古时有之,现在有之,今后亦有之。”
接着,妙手吴喟然长叹,良久后,说道:“我曾言,你很像年轻之时的我,因而我才赠你我在白云观的师傅所言。”
苦涩一笑,妙手吴看着陆明的模样,仿佛真的看到年轻的自己一般,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步我这个老师的后尘,而误入歧途。”
陆明对于妙手吴年少曾经在炼丹宗门修真失败的事情,也颇感唏嘘。
妙手吴的白云观道人师傅能对妙手吴说出方才的那一段话,想必对妙手吴很是不错。
只是妙手吴在去往炼丹宗门而还俗之后,却是忘了当初师傅的教诲。
剑南白云观好像很有名的样子,要不云氏姐妹那两个女骗子,也不会假冒白云观的游方道姑。
马车在上午的时候,来到外城的城墙附近。
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现在到处是火堆,浓烟滚滚,空气之中弥漫着肉被烧焦的味道。
这种味道,陆明再熟悉不过。
火堆里焚烧的是尸体,那些城上战死的士兵民壮,抬下来便直接往火堆里扔。
一些人则是麻木坐在死人火堆旁面无表情烤着火,有的人手里还拿着焦糊的手脚旁若无人大口啃着。
这些人衣衫褴褛,已不知是兵是匪还是民壮,比起依旧歌舞升平的内城,这里便是人间炼狱。
然而这里死的人,有几个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
死的无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就是那些已经麻木之人,曾几何时也是阳光的少年郎。
靠近城墙区域,原本满是温馨的院子小屋以及热闹的店铺馆子酒楼,如今全都被拆得七零八落,只余光秃秃的地基证明以前是建筑。
城头上的炮声不时响起,投石机不断往外抛着那些房屋拆下来的砖头石块。
同时外边攻城的联军也投来大块的石头,你来我往,而且联军抛进来也有火球,只不过这些火球只能在雪地里燃烧,因为附近的房屋,已经不用麻烦联军。
在一处离城墙较远的一个医馆前,陆明与妙手吴所乘马车停了下来。
说是医馆,其实也就是一处等死的地方。
见到有衙门的马车前来,路边人们的目光冰冷,甚至有着仇恨。
当看到是两个医官下了马车,一个路边呆滞的汉子,仿佛有了希望一般,对怀中的半个人说道:“兄弟, 你有救了,医官来了~~~!”
没错是半个人,因为这汉子的弟弟,只剩下一半烧焦的残躯。
还没等这汉子抱着弟弟的尸体起身挣扎过来,就被医馆门口膀大腰圆的军兵给一脚踹翻在地。
“吴大人~~~!”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妙手吴赔笑着行礼。
妙手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进到医馆。
从始至终,妙手吴都没有看地上挣扎哀求的那个汉子一眼。
“我小弟,没死啊!”
“他只是受了伤,为什么,为什么就把他给扔进火里……。”
“医官大人救救我弟弟……。”
这汉子如若癫狂般恸哭哀嚎着,然而周围的人已是见怪不怪。
医馆里,满是哀嚎之声,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不时有已经僵硬的人被抬了出去。
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放着两套铁甲,这是为妙手吴与陆明准备的。
陆明看着这一身黑色铁甲,感觉有些眼熟,这让他想起当初在云阳江底见到的铁甲尸。
“这是玄铁甲,比之普通的铁甲在防御上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这玄铁甲内铭刻有符文。”
“虽不是修真符文,也能让吴大人与陆大人,免受一些邪煞之气的侵袭。”
妙手吴只是看了一眼玄铁甲,而后说道:“我们所需要的聚气瓶,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生魂瓶~~~!”
妙手吴冷笑道:“我今天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此事,将生魂瓶重新放到城头阵中,我要亲自主持……。”
“大人,城头太过危险,而且南城那一段正处于逆军前锋左营的攻打范围……。”
听到逆军前锋左营,陆明有些惊讶。
所谓的逆军自然是守军对城外联军的蔑称,而前锋左营不正是他原来所在的联军军伍吗?
换上一身有些沉重的铁甲,将环首剑跨在腰间防身,陆明与妙手吴如同两个包裹得严实的甲士一般,只露出一双眼睛,与那铁甲尸当真一般无二的模样。
而且这玄铁甲,陆明隐隐感受到有一股禁制将他气息隔绝,以达保护的目的,难怪当初他察觉不到铁甲尸里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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