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孙桐一死,他身边的几个亲兵发疯似的冲着周泰杀了过来,周泰却是毫不逞能,往后退了退,跟自己的亲兵一起将对方全部杀死。
直到这个时候,潘璋才杀到了跟前,看着地上只剩下半张脸的孙桐,悻悻道:“此贼惧我。”
周泰却是一脸认真的赞同道:“确实如文珪所言,此贼不敢当文珪之面也。”
潘璋转嗔为喜,哈哈大笑了起来:“幼平欺我,哈哈哈。”
说完,两个人联手起来,一时之间,对面的重甲步兵可是煞星临门。
原本军司马战死,就已经非常影响士气了。
若不是重甲步兵太过精锐,换成其他部众,此时早该崩溃了。
可这些重甲战士却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抱成团,抵抗着徐州军重甲士,想要固守待援。
换了平时,这些重甲士们说不定还真能坚持到后援抵达,逆风翻盘。
可偏偏对面还有潘璋和周泰两大煞星,他们专挑对方身先士卒,勇武敢战的军官下手。
两个人一起行动,几乎无人能挡。
别说阻挡他们的脚步了,就连一合之将都照不出来。
这些重甲战士们再也支持不下去了,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以武名著称的军官死在潘璋、周泰的手下,却让对方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这无疑是太过吓人了。
以至于袁术军重甲步兵甚至觉得潘璋和周泰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勇武范畴,是妖魔鬼怪假扮的了。
终于,袁术军重甲步兵们崩溃了,开始从抱团中剥离,逃跑。
可一直跟在徐州军重甲步兵身后的轻步兵却是冲了出来,分成两波,一波是救援己方受伤的重甲士兵,一波是追着袁术军重甲步兵,将对方拉倒,推倒,然后几个人一拥而上,控制住对方的手脚。
若是对方投降,就饶了对方一命,若是不投降还反抗,那就直接用破甲或是薄刀,从重甲缝隙里杀死对方。
因为这些士兵大多数都是轻甲,甚至是无甲,轻而易举的就能追上大量的重甲步兵。
而对面的援兵看见重甲步兵的惨状,竟然不但没有加快速度上来救援,反而被吓的愣在当场。
这也难怪,潘璋和周泰已经杀了两阵了,先是驱散了对方最前方的一个皮甲都尉,随后又大败了袁术军的精锐的铁甲司马部,可谓是杀的袁术军一败涂地,严重的打击了袁术军的士气。
更何况在潘璋、周泰部的身后,因为阵型的散开,漏出了后面的长枪方阵。
轻装辅兵们将受伤的甲士拖到长枪方阵中间的缝隙里,以免阻挡阵型被踩踏而死。
这时候长枪兵方阵是不可能为这些战友避让的,这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好在轻装辅兵们人手充足,潘璋和周泰也在帮忙。
在不论敌我士兵的眼里,这两个人就像是怪物,明明打了全场,竟然身穿重甲,拖着其他伤者避让长枪方阵。
袁术军开始有些畏缩不前起来,徐州军已然占据了上风。
桥蕤这次带来一万人,分为五个校,每校两千人,分别由校尉统。
今日出战,因为地形的关系,桥蕤只带了八千人,另外一校被留在大营中。
开战之初,桥蕤将苏代所部和陈志所部分别置于两翼,陆定所部是最为精锐的中军校,被放置在核心阵地,井阑之前。
这些校部都被抽走了部分弓箭手,因此都不满员,只有一千八百人左右。
可现在苏代和陈志的部队的前阵已经趋于崩溃,不得不将手里掌握的后阵给送了上去,支撑住防线。
同时两人还收拾前阵的溃兵,想要填补防线。
苏代和陈志两个校对上了赵云军之后,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到目前为止,已经被对方连续突击,朝后击退了二三十米的距离,已经快要和井阑持平了。
可正面战场明显更惨,不但顶在前阵的的一个校尉已经崩掉了前阵,就连桥蕤特地调给他的一个铁甲重步兵司马部都已经报销了。
这样一来,战场的两翼被牵制了三千多人,中军又被打崩了一千多,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其中还有一小半还是弓箭手。
对方的弓手也已经达到阵前,和井阑处的弓手对射起来。
因为对方已经进了射程范围,井阑又不能轻易移动,增加的射程等于全白费了,唯一还剩下的优势就是居高临下,能够增加一些杀伤力。
可袁术军的射手们也陷入两难。
要是攻击长枪兵方阵,那自己就会被对方弓手杀伤害。
要是反击对方弓手,井阑上的弓手们都觉得自己一方的步兵们根本坚持不住。
徐州军自然不会给袁术军思考的时间。
袁术军的后阵不敢向前,可徐州军却敢啊。
他们一步步笔直的朝着井阑走去,凡是阻挡的人,都被或拍击,或砸,或刺,或撩,很快就把阵型给打乱了。
桥蕤束手无策,眼看着后阵也要被突破了,身边亲随亲兵赶忙拉着他下了井阑,然后上马朝着营地跑去。
桥蕤一跑,整个袁术军就彻底崩盘了。
绝大部分士兵都丢盔弃甲,拉开脚步朝着大营逃跑,而井阑上的弓手更是着急了,一窝蜂的想往下走,可人挤人,速度反而变得更慢了。
有些着急的甚至直接从井阑上向下跳,自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徐州军适时的放出了太史慈的骑兵,一路掩杀,配合轻步兵一片片的切割着溃逃大军的血肉。
因为吴景的距离最远,孙策的其次,所以三军进攻为了达成同时攻击的效果,所以桥蕤一直等待在原地,没有先攻。
这就导致徐州军出击,大溃桥蕤军的消息传来时,孙策他们的部队已经有部分和守军纠缠在一起了。
孙策反应也是很快,立刻把压箱底的一千多孙坚旧部给派了过去,让自己的表哥徐琨带队。
同时,孙策拉住徐琨道:“表哥,桥蕤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首要是保全自己,千万别把咱们的老底子赔进去。一会若是情况不对,你就立刻向我靠拢。只要我们和舅舅抱成团,徐州军没那本事吃掉我们。”
徐琨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一声,带着孙坚旧部朝着桥蕤那赶去,当先的就是程普所带的一百多骑骑兵,既为徐琨遮蔽战场,同时也打探情报,以及在关键时刻为徐琨争取展开部队的时间。
不过这一切倒是不需要了,等到程普的骑兵来到城西城南的分界点,刚一拐弯,就看见对方已经彻底崩溃了,乱兵跑的到处都是,最大的一坨正朝着大营方向奔跑,还有少量的往他这里跑。
程普果断掉头:“走,回去!都回去!”
骑兵们纷纷掉头,跟着程普而走。
很快,程普迎上了徐琨:“回去,桥蕤已经完蛋了,现在过去也只能被乱兵给卷垮了。我们回去找伯符。”
徐琨立刻命令部队回头,去找孙策。
果然,在他命令掉头后不久,桥蕤部的乱兵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在乱兵的后面,还有着徐州轻步兵和骑兵的影子。
城北,吴景得到徐州军出兵城南的时候,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若是之前,他其实并不怎么看的上徐州兵,在他看来,这些丹阳兵军纪又差,又被陶谦给宠坏了,扰民还行,打仗是真不行。
可孙策夜袭广陵那一晚,徐州军的表现却是相当惊人。
孙策回来之后也没有瞒着,想看别人笑话的意思,而是一五一十的将徐州军的战斗力给说了出来。
袁术军这边对徐州军的判断才起了变化。
不过他们并非是全都觉得徐州军如此能打,毕竟偷袭城池,肯定派出的都是最为精锐的部队。而潘璋铁甲司马部的存在,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是精锐,如何能全套铁甲?
如果仅仅是精锐足以和伯符相抗衡的话,那这场战争还有得打。
可现在看来,徐州军的主力哪怕不如尖子部队,也一样相当的强悍啊。
桥蕤虽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也是袁术军里的有数良将了。
兵力优势,又有防守的优势,部队竟然还垮的这么快,双方的实际战力差距很大啊。
孙策开始收拾兵力,同时设了个钩子,想要欺骗牵招追出来。
可牵招却谨慎的很,连诱饵都不看一眼,直接就缩回去了。
孙策没办法,只能退出城墙覆盖范围,等待着吴景部汇合。
吴景经验何等丰富,而且北门那边也已经安排,只守不攻,安排了两千兵力不说,还有两千丁壮,滚石檑木齐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吴景找了半天,没能找到破绽,尝试了几次试探性进攻,想要加大压力的时候,孙策的报信来了。
听到桥蕤的袁术亲军危如累卵,吴景二话不说直接把部队给收拢了起来,然后扔下笨重的井阑、冲车等攻城器械,开始往城西运动。
不一会,孙策和吴景便合并一处,有了万人之众。
以他们这个体量,刚刚鏖战过一场的徐州军想啃他们,只会崩坏了自己的牙口。
“伯符,现在怎么办?”
吴景骑马驰骋到孙策的跟前,询问着对方的意见。
孙策手中马鞭甩了个鞭响:“回去吧,徐州军应该也鸣金收兵了。”
吴景笑道:“要是他们驱使乱兵为先导,趁机再进攻大营呢?”
“对方要真这么善心,那我还真就却之不恭了。”
孙策也大笑了起来,徐州军疯了才会继续进攻大营。他们这一万二千人可是毫发无伤,随时会出现在侧翼的,那可真就是送菜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哪怕就是桥蕤都不会这么蠢的。
果然,等孙策和吴景到达城南的时候,徐州军已经鸣金收兵,带着满满的斩获回城了。
孙策摆了摆手,让部下中的骑兵遮蔽战场,轻兵尽出,抢救伤员。
只是遗憾的是,场上的伤员并不多,许多人扒掉了甲胄,运送回城。
只是让孙策有些疑惑,靠近营地的袁术军士兵尸体保留的比较完整也就罢了。距离远一些的袁术军尸体一样没有被割头颅。
这时的孙策并不知道,徐州军,尤其是刘封影响力之内的部曲,一般重视团队军功过于首级。而且严格命令战兵不许割取首级。
而首级都是由辅兵、轻兵来割取,但优先度要远在武器甲胄等物资的序列之后。
因此,徐州军击溃了桥蕤军后,重点收集的还是军械物资,而不是首级,才会出现如此让孙策和吴景感到奇怪的景象。
吴景意有所指道:“看来对方走的也挺仓促,应该是担心我们回援。”
孙策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对方真要是着急走,不可能都处理的这么干净,倒像是故意不割首级,不,应该是把割首级的工作放到了最后。”
“不可能吧?”
吴景吓了一跳,谁不知道首级就是军功,而且还是铁打的那种,袁术军甚至能为首级的归属打起来。
这徐州军当真奇怪。
徐州军既然已经撤了,孙策和吴景也不能傻站在外头。
整个城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阵亡士卒的尸体,还有不少攻城武器还没有燃烧殆尽。
孙策和吴景决定先回营地再说。
两人回了营地,孙贲派人等在门口迎接。
从这人口中得知桥蕤没事,孙策和吴景这才长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自觉已经把桥蕤安排在了最安全的位置了,除非让他守大营,可袁术却要求让桥蕤参加攻城的啊。
孙策、吴景、孙贲心里都有数,袁术一直以来很看重桥蕤和张勋,不就是想栽培两人当将军吗。
毕竟袁术手底下能打的几乎清一色都是孙家出身,关系最为疏远的吴郡都尉朱治,那也是孙坚昔日的门生故吏,属于打断骨头连根筋的自己人。
况且孙贲、吴景被刘繇突然起事,赶过长江,只能窝在厉阳的时候,孙策的母亲,小姨,弟妹可都是在吴郡的。
要不是朱治出手,庇护孙策的家人,然后偷偷动用关系,将这些人送往江都,孙策可就要没娘了。
因此,孙策对朱治极其感激,而从中也能看出来,朱治在孙家和袁家之间会选择哪一边。
别人担不担心,孙策不知道,但他清楚,袁术一定非常担心。
否则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食言而肥,夺走自己的太守给其他人,又让自己带着桥蕤、张勋到处打仗了。
若是桥蕤死在这里,可以想见袁术必定勃然大怒,甚至会怀疑孙家的居心起来。
就目前而言,孙家还是离不开袁术的,孙家所有的官位和名爵,皆是仰赖袁术所拜,而且孙策还深深的得罪了江东陆家。
如果此时失去了袁术的支持,孙家即便不会立刻分崩离析,也将很难有立锥之地。
走进大帐之中,桥蕤一身杂乱的坐在胡床上,面容呆滞,显然还没能从大败中回过神来。
桥蕤只觉得这一切未免太快了,徐州出兵也好,进攻也好,激战也好,大败也好,这一切也太快了。
自己都没能有什么反应,怎么就已经输了呢?
仔细想想,自己的举措应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可怎么就连一个时辰都没能支撑下来。
“盛德,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桥蕤,字盛德。
孙策当面看见桥蕤平安无事后,长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用力的捏着对方的肩膀:“我们来日再战,还以颜色即可,大丈夫昂首世间,怎可因区区小败而气馁。”
桥蕤抬头看见孙策,对方昂扬振奋的模样,依旧如此耀眼。
“伯符,可是我……”
“好了,盛德,此次战败,我们也有责任,没能牵制住徐州军,使得你独力迎敌。”
孙策搂着对方的肩膀,拍着胸脯道:“此时我会和左将军备述,此次小败,我等皆有过错,非唯盛德一人尔。”
“伯符……”
桥蕤感动莫名,只觉得孙策是至亲好友,竟然在此时济困扶危,让他感动非常。
随后,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外面的情况不断的被统计出来,送入大帐。
孙策和吴景两部自然是没什么损伤,唯有桥蕤部确实伤亡惨重。
整个铁甲司马部彻底报销,能逃回来的不过才二三十人,且几乎丢弃了所有装备。
前阵伤亡巨大,被阵斩超过三成。
唯一稍好的就是中军营,但伤亡也高达两成。
徐州军的实力确实远胜袁术军了。
除了和徐州军有过正面较量,拥有最清楚认知的孙策外,孙贲和吴景忍不住把自己带入进徐州军的位置上,却发现他们如果想要击败桥蕤并不容易,而且做不到时间如此之快。
最大的可能就是拥有主动权和优势,却没法一举打穿对方,彻底取得胜利,以至于拖到孙策军和大营中的孙贲军来援。
这个结论就很吓人了,这不就意味着孙家军的战斗力都比不上徐州军了吗?
可这徐州军以往的表现却是难堪的很,除了打黄巾贼和地方郡兵,何曾有过胜绩。
廉颇未老!退烧了又是一条好汉!继续码字,不过话不敢说太满,兄弟姐妹们别等第二章,有就当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