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感情上,孟文恨孟昭,嫉妒孟昭,绝对不愿意为他提供方便和助力。
但从理智上,他必须得承认,孟昭说的这些,的的确确打动了他,至少有幼蛟在手,孟昭就算在外面混不出个模样来,回归孟家,也必然掌握有极大实权,他的意见和倾向,便将左右孟家之主,也即是他父亲孟继祖的态度。
仔细想一想,眼下给孟昭添堵,对他而言,除了出一口气,似乎并没有本质上的帮助,但,如果能借此机会,得到孟昭的帮助,或者承诺也好,总归能加强一下自己的竞争力。
孟文固然有自己狭隘与局限的一面,但到底是贵族教育体系出来的人杰,仇恨可能蒙蔽他一时,不会蒙蔽他一世,追求最大利益和好处,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
随着他渐渐捋清自己应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孟文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诚,
“你说真的?其实你有蛟龙在手,未必不能于我和孟希,一争长短!”
血脉,资历,能力等等,的确是争位的很关键因素,但有绝对性影响力的,还是实力,不巧,孟昭手握蛟龙,等于未来掌握有一尊宗师强者,已经有打破规则的可能。
所以,孟文固然愿意作为交换,暂时放过岷山七怪,帮孟昭一把,但他必须弄清楚,孟昭是不是虚晃一枪,未来还会回来。
孟昭何等精明,眼神一动,已经察觉出孟文有所松动,不过还有疑虑,
“二哥,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
孟文一愣,
“不知!”
自远古神魔时代起始,赤县神州就是世界的中心,但四方仍有数不尽的莽荒与苍凉地界未曾发掘,无垠的大海,广袤的森林,雪天一线的极冰之地,重重荒漠砂砾的沙漠地带……孟文当然不知晓。
“世界之大,二哥你只着眼于孟家,着眼于南安,而我,放眼的则是天下。
孟家虽强,也势大,但终归是先辈代代拓展经营而来,某虽不才,也愿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锦绣前程,恰好,幼蛟在我手里,更给我了这个自信和底气。
这个答案,不知二哥满意吗?”
孟文缓缓点头,不管怎么看,孟昭说这话的时候,意志坚定,气魄雄阔绝伦,当得起一声伟丈夫的赞誉,有野心自开一脉,也不无可能。
再加上,他在孟家声势愈弱,孟希不回来还好,一旦回来,两兄弟只怕又要斗的难解难分,实在不愿意再将孟昭也牵扯起来。
“罢了,此事便如你所愿,不过,你记住,未来有一天,如果真的要站队的话,你必须要站在我这一边,发誓。”
“还要发誓?二哥莫非就这么信不过我的人品吗?”
“孟昭,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没办法相信,你是个人物,但也很危险。
今天我的这个决定,可能就是放虎归山,必须要捞到一些实惠的东西。
你必须发誓。”
孟昭想了想,便道,
“好,我孟昭发誓,未来如若要站队的话,必定会站在二哥孟文这边,如有违背,必遭天谴而亡,此誓言如何?”
孟文自己念了念,孟昭是顺着他的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便点头道,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岷山七怪一事,我就当做不知道,至于父亲那里,自有你自己去分说,我不会插手。”
孟昭总算满意的笑了笑,停止拨弄佛珠的动作,将碧玉佛珠串回自己的手腕处,温和款款道,
“二哥果然目光深远,你轻拿轻放,我得到好处,这是双赢之事。
对了,不知等我离府之后,二哥打算如何与大哥相争啊?”
孟文眉头一皱,将被茶杯碎片划伤的手掌缩了回来,有些拿不准主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在我看来,鸣花楼一事中,大哥丹田受损,未必是祸,是福也未可知。”
孟文更觉郁闷,看着孟昭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恨得压根直痒痒,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在这里和我打哑谜。”
孟昭呵呵一笑,
“只是提醒一下二哥,大哥借此机会,可能会与孔家那里亲近不少,拉到一些助力也说不定,而孔家作为九姓之外除了北堂皇族的第一世家,实力之强,不言自明。
如果孔家有心出手,扶持大哥上位,那么就算有我帮衬,二哥的希望也不大。”
孟昭这话纯属晃点,忽悠孟文,毕竟他之前在云雾山时,已经悟出孟继祖对两个儿子的保护与平衡权术之道,外界想要影响孟继祖,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不过,孟昭看得透,却不说破,孟文却没那个眼力和能耐,自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闻言之后,脸色大变,表情就像是六月的天,骤然下起了雪,违和又反常。
孟昭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孔家乃是孟家姻亲,又实力雄厚,在朝堂之上,素有孔半朝之撑,可见其政治资源之庞大,影响力自然也是少有人能及。
别的不说,那南安郡城孙家背后的靠山,曾是大帝身边近臣,不就是被孟家和孔家联合给拉下马的?
孟文过去只以为他和孟希同有孔家血脉,孔家不会偏向某一方,却忘了,除了血脉,还有人情往来。
孟希未尝不会借着这次前往孔家的机会,拉拢关系,到时候,他可就直接出于劣势下风了。
尤其是,他现在声势不如过去,手下可用之人也不多,一向做事得力的孟青淮,又早早被孟昭给设计阴死,到时孟希携孔家大势回归,他恐怕很难抵挡下来。
越想越怕,越想越急,孟文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四弟,你可有计教我?”
孟昭笑笑,
“此事简单,二哥也去孔家探望自己的长辈们,不让大哥专美于前,不就好了?
我相信纯以能力来说,二哥,是在大哥之上的,人格魅力也是如此。”
孟昭几句话,犹如拨云见日,说的孟文心里暖呼呼的,有些欣喜,有些感激。
“不对,怎么会感激他?这小子好厉害,难不成会什么摄心邪术不成?”
孟文一个激灵打消了对孟昭的好感,但还是决定采纳这个意见。
虽然去的晚了些,但只要有心,好饭不怕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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