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赵家瓦房前。
围过来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这本来是想看看赵家的笑话,可谁知道,这陆海还怪给他老丈人长脸的。
浑身上下搜罗也抠不出二两油水的穷混子,竟然去见义勇为了,还踏马的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狗屁的大好人了。
这世道……
还真是寡妇的裤衩子,一把摸不透啊!
督管办的人帮着陆海解释了两句,就开着车离开了。
众人这会子也不敢炸刺了,陆海的为人他们也不是不清楚,莫名的把屎盆子扣在了他脑袋上,把他惹急了,这自家往后在小溪村是甭想消停了。
赵婉晴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陆海含情脉脉的眼神打在自己的脸上真怪羞人的。
陆海眼下也闹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果然,这粪堆里滚出来的人,路面上掉了几个粪渣,都能联想到是他干的。
不过王老七这个人是真欠,他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在村里闹起了不小的风浪。
只见,陆海把目光射到了王老七身上,冷酷之余,带着几分杀气。
王老七被陆海瞧得有些心虚,陆海是啥实力他不是不知道,前年把隔壁村子200来斤的牛二打的肋骨骨折,在镇医院住了半个月,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陆海要是想拿,还不跟拿个鸡崽子似得。
想着,他脚底鸟悄的直往后退,嘴上小声嘀咕着,“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卖豆腐了。”
而赵富贵挺直了腰杆子,如同老树开花般神采奕奕,忙上前揽过陆海,“姑爷,你这事儿干的漂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积了大德,给全家争光啊!”
“我这心里好久没有这么敞亮的了,今天别回家了,就在这住,一会儿让你娘把家里的大鹅杀了,咱爷俩痛痛快快的喝两杯。”
“大海,你进屋歇着,婉晴呐,你爷们忙活了一晚上才回来,你也不说给拿碗凉水过来,这孩子,整的还怪羞涩的。”
“诶呀——我老赵家的日子这下见了亮了!”
赵富贵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见着围观的众人,嘴角一撇,“咋滴,你们还想留我家吃饭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想走也得走了。
“他姑爷救了人,可把他扬巴坏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陆家大海真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着吧,狗改不了吃屎,前阵子陆海还和赵婉晴闹离婚呢,这会子又恩爱上了,许是装给咱们这群外人看的。”
“装给咱们看干啥?”
“你这人死脑筋,那赵婉晴本来就是哑巴,再把离婚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以后哪还有好老爷们要她啊!”
“可我听赵富贵刚才那话茬……王老七可惦记着婉晴呐,说不定婉晴离了婚,能和他过。”
“你可拉倒吧,先不说王老七和他媳妇儿还没离婚呢,就单说王老七那长相……扔到粪堆里都分不清哪个是粪,哪个是他,也就艳玲不嫌弃他,和他过日子,他倒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众人回家的路上也议论纷纷。
……
陆海进了屋。
赵富贵两口子也很有眼力见,知道闺女和姑爷这感情缓和了不好,就特意把屋子腾出来给他们,
丈母娘朱佩兰则是带着悠悠屁颠屁颠的跑到村里小卖部给陆海买了两包烟,一盒水果罐头,一盒鱼罐头,临了还不忘从柜台上抓了一把奶糖放在悠悠的小碎花口袋里,“先给婶子记账上,秋收完了一块算。”
“婶子,瞧你这满面红光的,是有啥喜事?”小卖店的老板娘叫吴美凤,体格子长的那叫一个敦实,模样也长的俊俏,豁大的一个屁股,粉色的鸡心领短袖被塞得DuangDuang的,看着就有福气。
她这模样,馋的村里不少老爷们直流哈喇子。
娶媳妇儿就得娶这样的,旺夫还抗造。
“这不嘛,今天镇里督管办的上门了,亲自表彰我家大海,还给了一个见义勇为积极分子的称号,我和你叔心里都喜坏了。”朱佩兰说着,笑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那可挺好,我听说镇里有个工程队正招人呢,一个月能挣50多块,大海身强力壮的,一准能应聘上,这下我婉晴妹子的日子也算是见了亮天了。”吴美凤说道,舀了一把花生米递给朱佩兰,“晚上给你家加个菜。”
“要不说你这孩子招人稀罕呢。”朱佩兰把花生米塞到了兜子里,抱着悠悠,乐呵呵的走了。
此时赵家。
赵婉晴打了一盆凉水,浸了毛巾,拧干后,细心的给陆海擦着脸。
咫尺的距离,陆海痴痴的看着她那白嫩俊俏的脸庞,手忍不住的摸了摸。
那白绸一般的肌肤立刻染上了一层绯红。
赵婉晴羞涩无措的将脸挪开。
这男人……怎么这样?
“婉晴。”陆海拉住了她的手。
那手小小的一个,格外柔软。
“从前是我混蛋,对不住你,从今天开始,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发誓,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和闺女的日子舒舒坦坦的,绝不再受一丁点委屈。”
赵婉晴眼底的神色一震。
“往后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让你舒坦的。”
面对陆海突如其来的呵护与关怀,赵婉晴已经傻掉了。
她不由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海那有些黝黑粗糙的脸,是热的,不是假人。
陆海见状笑了笑,自己这媳妇儿还真是笨的有些可爱。
不过他的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酸楚。
其实自己的媳妇也才22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却跟着自己受了不少风霜。
“对了。”陆海这才想起来,忙掏出裤兜里一个被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刚才去镇上督管办,正好碰见门口有卖红枣糕的,我知道你爱吃,本来想多买点,可身上没那么多钱,只够买一块的,你赶快尝尝,等以后我挣了钱,天天给你买红枣糕吃。”
赵婉晴眼里闪着泪花,她记得上次陆海给自己买红枣糕,还是俩人去镇上办结婚证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快吃吧,我先眯一会儿。”陆海说完,喝了两口凉水,倒在炕梢就睡了
赵婉晴见状,抽出了枕头给他垫上。
陆海幸福的笑了笑。
这繁花似锦,唯有媳妇儿的温柔乡最让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