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呵呵一笑,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自信:“何需流民自己动手抢,直接将粮食散于他们手中,岂不是更好?再多的粮食也能运完。”
李悠一听,满脑袋问号,“还请阿母解惑。”
张氏不答,迈着莲步走到暗格中取出一小壶酒,不急不缓地添上一杯。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十六年陈酿,我儿要同饮否?”酒未喝已有三分醉意。
李悠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张氏,有些意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这种情况,被好事者传出去与张氏饮酒作乐,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孩儿不喜饮酒,还望阿母见谅。”
张氏浅浅一笑,端起酒杯浅尝一口,慵懒的样子很是惬意。
微微一笑,问了个似是而非的问题:“我儿,可知什么是流民?”
李悠一愣,这算什么问题?不是字面意思吗?立马拱手回答:“回阿母,《管子·四时》有记,因灾而流徙于外,生计无着者,故称为流民。”
张氏点点头,拈杯望窗:
“这世间,任何事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只要有更大的利益,区区手中余粮,算得了什么?”
说完一饮而尽,似不尽兴又自斟一杯。张氏今天怎么了?还是说这才是她本性?
见她一杯接一杯,李悠开口提醒道:“美酒虽好,阿母莫要贪杯才是。”
张氏掩唇微笑,黛眉一挑:“无妨。”
说完换了个姿势侧卧,二指拈杯,又一饮而尽:“这流民,生计无着,便给他们生计;没有活路,便给他们活路。”
缓缓吐出一口酒气,伸了个懒腰,语气又轻了三分:
“辽东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到了辽东我甄氏会给他们粮食、田产,从此安稳度日。我儿觉得,这粮能运否?再不济,他们手里不是还有余粮吗?横竖都是得了便宜的。”
李悠点点头随即又一想:
“若流民不为所动,带着粮去了其他地方,该如何是好。”
刚问出口,李悠就暗骂自己蠢,粮食早晚会吃完,吃完了,又成了流民,又回到了原点。那时候可没有甄家给粮。
李悠不得不佩服,张氏当真好大的魄力。
“那城门口的事又是为何?孩儿属实疑惑,还请阿母解惑。”
张氏拈杯晃酒,微微一笑:“我甄氏耗费巨量财帛,求的是人口、民心,当然需要些许保障。”
李悠点点头:“那名叫彭脱的人,是阿母特意安排的?”
张氏摇摇头:“那人两月前来的,所用手段确实新奇,借我甄氏的粮养他自己的兵,同时不断壮大队伍,却有几分可取之处。”
“如果低调行事,或许还能晚些发现,但此人行事偏偏不足估计,还公然觊觎我甄氏女,简直愚不可及。既然他执黑棋,那我就执白棋以逸待劳,只等他惹得怨声载道,自然有流民会站出来登高一呼,到时必然从者如云。”
李悠嘴角一抽,这白棋必然是自己人,瞬间懂了张氏的算计,这将计就计用得好啊!
“敢问阿母,那白棋是何人?”
张氏放下酒杯,嫣然一笑。一点没卖关子:“福伯的大儿子福禁,还有昔日你在城门前收留的两千流民。”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可不就是从者如云吗?都特么是自己人。
这么一来,福禁在流民中的名望必定水涨船高。
有福禁外带两千人卧底其中带节奏,流民大多从众。辽东又有诸多好处等着,不去都难。
而且还得一支,隐藏在流民中的储备军队,同时还在不断壮大,就算发现了,借口能找一大堆,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啧啧啧,藏兵于民,难道这才是张氏的真实目的?不过,绕这么一大圈,总感觉是多此一举。
李悠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可那傻子彭脱被自己给打跑了,这下不就完蛋了?
张氏何等蕙质兰心,李悠心里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呵呵一笑,又饮一杯:
“我儿不必自责,今日,不是请出了老神仙吗?有老神仙之名庇护,更能大胆行事。况且我儿勇猛无敌,一人杀退数万宵小,名声可用。”
李悠一呆,怪不得,怪不得,当时城门口有人帮我造势,就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发现计划有变,张氏瞬间已经想好对策,还付出了行动,啧啧啧。
自己这个便宜老娘,外加丈母娘有点厉害阿,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我儿打算如何处理袁氏?”
既然张氏问,那肯定是有了想法,自己这脑瓜子还是扔了算了,还废什么脑子去想。
起身拱手:“全凭阿母做主。”
张氏掩嘴一笑:“我儿可是丢了锐气?”
李悠有些尴尬。
“我儿想法不错,但手段过于温和,5万石也太过小家子气。”
李悠一头黑线,他对甄氏的家底没多少概念,在他眼里5万石已经很多了。
“阿母觉得多少适合?”
张氏拂了拂长袖:“100万石以每石180钱卖给袁氏,另外送10万石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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