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邢道荣试图正面突破甘宁的水军封锁,被打得拦腰截断、折兵过半,仓惶逃窜乖乖缩回油江口。
已成惊弓之鸟的邢道荣,再也无暇多思考后续的撤退之路是否还有阴谋,然后就直接一头扎进了徐庶的陷阱。
邢道荣残余的船队,从长江转入油水后,沿着油水又逆流而上、往西南方向航行了四十里路。
此时,距离他被甘宁打败,已经过去了半个下午加整整一夜——他是四月二十五日下午被甘宁击败,然后换路逃亡的,当天前半夜才逃回油江口,二十六日清晨才抵达孱陵县。
如此昼夜行军,疯狂逃亡,邢道荣麾下的长沙、零陵联军士兵早已疲惫至极,精神也紧绷至极。
要不是能坐船撤退、所有士兵能分两批,一半人操帆划桨摇橹,一半人睡觉休息,这才稳住了士兵的体力。如果是陆路走路行军,这时候估计都全军崩溃体力透支了。
抵达孱陵县后,邢道荣一开始想的是:如果城池防守不严,那就顺势拿了,进城抢劫一番补给军需,也能让士兵们歇息一下回回士气。
但是徐庶貌似防守得很严谨,四门紧闭,邢道荣一看没机会,倒也没浪费时间纠缠,决定绕城而过,直接走油水继续溜。
能跑多远跑多远,水路实在走不了再弃船登陆,走陆路往南回武陵。
没想到的是,他刚想绕过孱陵城,前面的船直接就触礁了,船队也不得不停下。
“将军!前面河道被人堆筑了沙洲暗礁!航道太浅了船过不去!”
邢道荣闻言只觉头皮发麻,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个航道阻塞工作,确实是徐庶这两三天里紧急施工的结果。
油水并不是多宽深的长江支流,在水浅处堆沙土制造搁浅区太容易了。
邢道荣只好让船队暂时堵在那儿,然后分一部分军队上岸,拿着铲子试图挖掘清理出一条航道,大不了窄一点,能通过一条船就行,所有运兵船可以排成长蛇阵依次通过。
但把沙土丢到河里,与从河底疏浚把沙土重新挖开,所费的劳力相差何止数倍?邢道荣要完成这个施工,哪怕只是弄一条船宽的航道,至少也要大半天时间。
邢道荣倒也不傻,他已经预料到甘宁有可能趁着这個时间差追上来,所以吩咐其他部队都做好随时下船的准备,还让后军戒备,随时准备抵挡可能出现的甘宁追兵。
要是实在抵挡不了,甚至可以让殿后的战船自沉几艘、堵住甘宁追击的河道!
邢道荣就这样让士卒挖河疏通航道,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时间已经拖过了正午。
农历四月底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赶工挖河的士兵们体力消耗极大,苦不堪言,甚至有直接中暑一头栽倒的。
孱陵城内的徐庶,虽然无法以弓弩射到河边,但也偶尔让人在城墙上擂鼓呐喊,闹得邢道荣军不得安宁,神经始终紧绷。
到了午时三刻,后军斥候忽然来回报:“将军!下游甘宁的追兵船队已经迫近了,只剩十里都不到了!”
甘宁如果想追的话,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差都不会留给邢道荣的,但甘宁就是故意让邢道荣暂时拉开了距离,自己慢慢追,为的就是养精蓄锐,让士兵保持精力和士气。
如果邢道荣昼夜不停疯狂行军,甘宁也跟着昼夜不停行军,岂不是双方体力都耗竭了?
既然有队友帮着堵路,甘宁完全可以让士兵们小睡一觉,以逸待劳来战。
邢道荣知道已经来不及挖河了,连忙下令:“全军准备弃船!直接走陆路绕过孱陵回武陵!打开粮船,让士兵们每人自行携带十日行粮!”
邢道荣让部队改走陆路,这事儿还不能一蹴而就,因为他一开始走水路,随军粮草都是直接装在船上的。
突然要弃船,他没法连粮食都弃了,那样还没徒步走到武陵,士兵就全饿死在半路上了。
时间这么仓促,他又没办法有秩序地让军需官按计划放粮,只能是随便打开粮船让士兵们赶快自取。
那场景的混乱程度,简直就跟尤里奥洛夫在非洲大草原上直接把运军火的安12舱门一开、请黑叔叔黑妹们直接搬ak搬rpg差不多。
武陵郡兵和零陵郡兵直接进入了抢时间的哄抢中,最后还是眼看着甘宁就要追到近处了,没时间再给他们取粮了,才有军法官杀了十几个抢粮食的士兵,才把秩序勉强重新维持住。
即使如此,还是有好几个军法队的将士,被反抗的抢粮兵反杀,气氛一度紧张混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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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拿粮食了!够吃就行!走到武陵就有粮食!赶紧撤退!”邢道荣在乱军之中大声嘶吼,试图控制部队,甚至他本人都挥舞着大斧,杀了好几个扰乱秩序的士兵,终于在被甘宁追及之前,成功让大多数士兵弃船离开了油水河岸。
但就在此时,孱陵城门终于打开了,徐庶带着几千刘备军步兵出城列阵迎击。
邢道荣一看此情此景,一阵错愕:这些缩在乌龟壳里的守城兵,终于出来野战了?而且人数看起来还不如自己多!
他知道被这些部队缠住肯定没有好下场,一旦甘宁追上来自己就完了,既然如此,不如最后殊死一搏,直接趁乱夺城!
只要两军厮杀作一团,场面彻底混乱起来,守城军怕误伤友军,应该连关城门都来不及吧!自己驱赶着击溃后的守城兵打免费先锋,裹挟着他们冲进城,不就夺下孱陵有救了!
邢道荣也是脑子混乱到了极点,再也不容多想,本能地带兵朝着徐庶的出城迎击军阵杀去。
“邢道荣匹夫哪里走!裨将军张飞在此!”
就在邢道荣刚刚和徐庶军绞杀在一起的时候,徐庶斜后方油水河谷中,又有一支骑兵迎面杀来,正是张飞。
张飞趁着邢道荣的正面部队被徐庶军黏住、难以转向变阵的机会,直挺挺一刀插在邢道荣腰子上,让邢道荣在短短两天之内,第二次体验到被人拦腰撕开截断的滋味。
长沙零陵郡兵顿时溃不成军,仅剩的一口气也彻底泄了,成批成批直接跪地投降。
张飞仅仅冲杀了半炷香的时间,就乌压压迫降了数千之众。
然后,甘宁也终于赶到,眼看敌军已经下船,他在油水河面上没仗可打,甘宁也只好让船队就近靠岸,让士卒涉水上岸,掩杀邢道荣后军。
因为需要涉水上岸的原因,甘宁军的士兵没法穿着重甲陆战,不然还没上岸就沉底淹死了。这也导致甘宁担心损失,不愿意打头阵,宁可让张飞先抢走最终战的截击首功。
等邢道荣军已将崩溃,无心再顽抗时,甘宁的轻甲水兵再冲上去打顺风仗、抢人头扩大战果,就完全没有风险了。
邢道荣在乱军之中,被张飞杀到眼前,一柄开山斧左支右绌,仅仅勉强抵挡了张飞两招,便被磕飞了兵刃。
不过丢掉大斧之后,邢道荣的战马负重倒是陡然轻了好几十汉斤,奔驰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让邢道荣得以左右乱钻,利用身边亲卫的掩护暂时走脱拉开距离。
可惜没逃几百步,他身边的亲卫已经越来越少,邢道荣慌不择路又被赶来抄后的甘宁迎头撞上。
邢道荣大斧已丢,只好抽出腰间佩戴的环首刀勉力接战。
甘宁也是拿着水战惯用的短刀和连枷,双手双持兵刃,倒是没有在兵器长度上占邢道荣便宜。
两人就在马背上各持短兵贴身近战,招招凶险,五六招一过,邢道荣被甘宁一连枷甩到肩膀上,痛得头晕目眩、手一软弃刀于地。
“呜呃……卑鄙小人,你和张飞若是敢单打独斗,我岂会怕你们!”邢道荣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临死怒骂过过嘴瘾。
甘宁哪里会跟他废话,眼疾手快顺势把连枷飞掷出去,砸得邢道荣重伤呕血,然后腾出手来一把揪住盔缨,把对方脑袋拉过来。另一只手持刀奋力抹了脖子,割下邢道荣首级。
随着邢道荣被杀,这支长沙、零陵郡兵也算是彻底覆没,剩下的士兵纷纷跪地投降,接受了张飞和甘宁的俘虏改编。
昨日一场水战,今日一场陆战,两场至少都抓了大几千的俘虏,合起来至少有一万多人。
后续收编俘虏、肃清逃散残敌的工作,足足持续了好几天,才把孱陵战场周边打扫干净。
经此一役,张羡派出的野战机动部队,也算是彻底全军覆没了。只剩下长沙、零陵等地的守城部队,还在苟延残喘。
后续刘备军反推攻城,抵抗力度也会小得多。而且很多县城听说邢道荣全军覆没了,必然会被震慑,意识到跟着张羡混没前途。
到时候肯定会出现大面积的投降反正,兵不血刃就能拿回不少地方。
毕竟这些荆南郡县长官,很多名义上原本就是刘表的手下,再次投回去也没多大心理负担。最多觉得自己一开始是误信人言、走错一步。
投刘备也算是一种投刘表,刘备是帮刘表接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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