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瑾刚走到寿康宫门口便听到大殿内传来瓷器砸地碎裂的声音。
满院宫人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谢辰瑾都走到殿门口了,太后身边的芹嬷嬷才看到他。
“睿王吉祥!”芹嬷嬷眼神慌乱,扬声朝谢辰瑾施礼。
皇上与太后之间有矛盾,关门门来那就是母子之间的小事,若被第三人见到,那就可大可小了。
哪怕第三人是太后的另一个儿子也不行,更何况睿王的真实身份有待商榷。
太后从未直接向皇上承认睿王非她亲生,可到底是被皇上收集过证据私下调查过的。
此事是他们母子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就差相互之间坐下来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甚至就是因为睿王的身世,太后与皇上之间才会产生龃龉。
现如今不管怎样看,这吵架一事不能让睿王知道。
这般想着,芹嬷嬷走到殿门前用身子把殿内的光景一挡,笑道:“睿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奴,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李越都对她客气有加,就连那些小皇子小公主见到她时都会招呼一声“嬷嬷”。
此时她这样拦着一位亲王看似无礼僭越,但还是不算太过分。
谢辰瑾心里发笑,面上不显道:“芹嬷嬷,太后在吗。”
这寿康宫他过来过许多次了,在他直面找太后对峙身世去秋风镇之前,每次过来都极其随意,畅通无阻。
而今芹嬷嬷这一小小动作,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悲凉,有些物是人非,世事境迁的味道了。
或许,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还是在意他的出生,他的身世的。
“睿王殿下,太后她老人家在…”芹嬷嬷往身后看了一眼,“在歇着……”
她话没说完,殿内传来太后平静又带了些疲惫的声音:“是阿瑾过来了么,进来吧。”
主子如此说,芹嬷嬷虽心里还有顾虑但到底不能再拦着了,遂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将谢辰瑾迎了进去。
寿康宫大殿内一片狼藉,太后面前满是摔碎的茶杯瓷碗,细碎尖白的瓷片撒了一地。
而在她身旁,大凉帝面无表情的坐着。
谢辰瑾绕过满地瓷器拱手施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康安。”
不知何时起,他再见到大凉帝时已经没有再自称“臣弟”了,哪怕只有两个人单独相见时也没有。
每一个细微末节的变化都在提醒着这母子三人,兄弟母子之间早已不同往日。
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沟壑裂痕把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大凉帝虚扶了一把:“平身。”
他顿了顿眼睛往太后处看了一眼,“‘这里没外人,自家兄弟之间不必太恪守君臣之礼。”
太后神色淡淡,像是对这句话极为不屑。
她看向谢辰瑾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两人多久都没来哀家这寿康宫了。”
“今个儿老大刚过来,你就跟着过来。”
“看来是为了同一件事了。”
“阿瑾先给你提个醒,哀家与皇上已经因为此事开始吵了,你看着办。”
大凉帝亦抬眼瞅了他一眼:“睿王你即是朕的皇弟,又是前朝大臣,朕希望你在考虑问题时得从大局出发,切莫有妇人之仁。”
这话说的威胁意味十足,算是明晃晃打太后脸了。
事实诚如莫青所预料的那般,太后顾及到云淼儿的死不忍再把莫青推出去;
可大凉帝觉得云淼儿之所以会在宫里行压胜之术乃至最后自尽,都是因为她中间从夜郎回国的缘故。
只要莫青和亲后不再回来,一直待在他国,哪怕真的死了也与他皇帝无关。
太后道:“妇人之仁?!哀家确实妇人之仁了。”
“淼儿尸骨未寒皇帝就要开始把哀家的另一位至亲姑娘推出去,实在让哀家难以接受!”
“也难以向莫家交待。”
云家和莫家,一个是太后的母族一个是太后父族。
这两家当初起势是因为太后,现在家族里有了什么不妥自然也是怪罪太后的。
没人会愿意一直将自家家里的姑娘一直往火坑里推,特别是对于莫家,太后因为莫望贤之事已经很愧疚了,她断不想再把莫青给牺牲了。
可惜太后老了,还因谢辰瑾身世一事与皇帝产生了隔阂。
她的话在皇帝那边已经没有分量了。
这两人明显都还带着气,且都把这球踢到了谢辰瑾面前。
他现在万不能把心底的真实意图给暴露出来,省得引起皇帝的猜忌和逆反心理。
是以他拱手道:“皇兄,母后,我倒有个鄙陋之见,不晓得能不能行。”
“说。”太后微抬眉。
这家伙变了称呼,怕是要来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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