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大凉帝拉长音调说着,瞅着下方的儿子们与大臣们。
他眯起眼,锐利的眼神从在场大臣的脸上一一划过。
突发情况下人的神色最是难以掩饰。
这些素日里以君臣之道相待的大臣们也一样,终于在这短暂的瞬间抖掉了一身老狐狸皮,露出原貌来。
这一上午的戏码太精彩。
精彩到他身为父亲身为皇帝都不晓得他的儿子们这样能干,他的大臣们这样立场分明。
皇帝的音调戛然而止。
众人们倏地警觉起来。
他们的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此时每个人的头都像齐王谢泽那般低着,让人看不见面容神色。
同时也没人能看到帝王的神色。
大凉帝盯着齐王突然笑了。
这个笑意冰冷森寒就连跟在大凉帝身边好几十年的李越都不寒而栗。
“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如何自证?”大凉帝道。
谢泽默然,他自证不了!
事情他确实做了,即便不是用两位小太医做的也是差遣别人做的。
难不成他现在要自供出那两个小内监么。
那和自我认罪有何区别?!
“儿臣无法自证。”半晌谢泽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大凉帝冷笑:“如此,朕晓得了。”
很快,齐王谢泽与淑贵妃一起利用俪贵妃有孕流产陷害皇后一事从高墙厚瓦中传了出去。
一时间京都街头巷尾流言四起。
没人能抵挡的住‘皇室秘辛’的八卦。
更何况,这还是在满朝文武大臣全程见证下的八卦。
睿王府里,谢辰瑾在研究珍珠粉。
他最近对这种据说能让女子容貌保持年轻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不明白一颗颗带在头上当装饰的或者做成手链项圈的东西会有人用它敷面,还有人吃它。
江晚宁见他对着好几堆颜色各异的珍珠粉研究,笑道:“咳咳,我说睿王爷。”
“你的宝贝大侄儿因为你的那两个小太医和你那一堆银子被软禁在王府,听说马上就要被贬黜京都流放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的。”
谢辰瑾用手指沾了一点珍珠粉放在舌尖舔了舔,答非所问:
“你们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愿意为了保持年轻吃这种东西。”
江晚宁努努嘴:“这有什么,在我那个时代有的小姑娘为了漂亮连骨头都敢削,更何况只是吃个珍珠呢。”
“削骨?!”谢辰瑾摇摇头,“为了变美削骨?我不理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与父母断绝关系需要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其他时候怎能随意支配自己的骨肉。”
江晚宁耸耸肩:“我也不理解。”
“诶呀,我的王爷方才我说的话你听到没,齐王谢泽被软禁了,据说还要被贬为废王不日封府离京。”
谢辰瑾‘啊’了一声:“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么,你还惊讶作甚。”
江晚宁道:“我惊讶的是皇上居然还留着他的皇家玉牒,一般不是被贬为庶人么。”
“贬为庶人,你话本子看多了罢。”谢辰瑾道,“齐王毕竟是皇长子,他若贬为庶人,以淑贵妃母家为首的几个世家会闹的。”
“不过贬为废王离京也大差不差了,毕竟以太子与赵能传的心胸不会让谢泽好过的。”
江晚宁托着腮,不免感叹:“不过这俪贵妃真是太凶猛了,居然在早朝的时候直接闯金銮殿。”
“啧啧,我还以为还得等小半个月此事才会发酵呢。”
谢辰瑾道:“若非淑贵妃太过无情冷漠,她可能还不至于这般冲动。”
“不过此事了解后,俪贵妃这辈子也算完了,无法生养又闯了金銮殿,皇上容不下这样的妃子的。”
他把面前一堆粉色的珍珠粉挖起来投入香炉中,幽幽道:“这还只是才开始,往后太子,赵能传一个都跑不了。”
之前他是皇叔,该体谅忍让着这些‘小孩子’们;现在他既然不是太后亲生,那便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死很简单,毕竟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比起直接动刀子,他更喜欢看着胸有成竹的人作茧自缚。
更想让他们体会到慢慢被自己逼死,一点点陷入绝望的恐惧。
如此也算不辜负此前大侄儿们给他的绊子了。
齐王府
谢泽颓然地躺在院中,不修边幅。
他往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酒,烈酒呛得他咳了几声。
项南道:“殿下,夜里院子冷回房罢。”
谢泽胡子拉碴,面色潮红,一看就是深醉状态。
“回什么房,现在还有房可回吗,谁还管我睡在哪儿!”
这话是大实话。
齐王府被抄了家,贴了封条。
府中每个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人抬走了,连张椅子都没剩下。
唯一剩的一张床上还没有褥子。
房内房外没什么区别。
一切只等着谢泽上路,离开京都去往不知名的偏僻之地。
项南深深叹气,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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