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毕元堂拉开距离,同时面上带着客气的笑更加细致的为他面诊。
这个老家伙身上与大部分秋水村村民一样,有长期咳嗽后带着的病气和肺痨病人痰液特有的味。
但若距离他两步开外的话便闻不出来,只会闻到他身上包裹着的香味。
而这香味与外院里的香气是一样的。
最让江晚宁感到奇怪的是,他虽消瘦面色偏黄,但总体上要比那些痨病人精神许多,眼神也是明亮的。
毕元堂知道她在观察,也不恼,反而一派坦然的让她看。
等到过了一小会儿后,毕元堂才继续笑道:“睿王妃是有什么事过来找下官的?和离的事?”
江晚宁颔首:“对,我想知道像我与睿王这种皇家赐婚,个人是否能和离。”
毕元堂笑笑,伸手指引着示意江晚宁进院子里谈。
“这种情况牵扯大凉律法,需要详细为王妃解说。”
对于他这种无礼的态度,碧叶有些恼怒,江晚宁倒觉得无所谓,秋叶府离京都远,不会面圣没有很多大官亲王,官员们疏于礼节也无大碍。
且她现在是以个人身份过来的,并非是朝廷派的钦差,毕元堂没必要巴结。
江晚宁抬脚往里进:“好啊。”
碧叶和碧枝要一同跟进去,被江晚宁挥手阻拦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里又是在衙门旁边,大家不会觉得毕大人会害我吧。”她扭头说,而后又看着毕元堂反问,“毕大人我说的对吗。”
毕元堂道:“那是自然,下官为朝廷命官,怎会害人,更何况你还是睿王妃呢。”
说罢他率先走在侧前方为她引路。
江晚宁跨进院子,这院子里与院子外一样,朴素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是个清官的院子。
而那外院,则像个土财主的院子,若不是她先去的外院,也想不出看似这样简朴的人设后背会那样土豪,残忍。
唯一与清官不同的是,院子里如同芬娘所说,到处都是名人墨宝名画。
“毕大人,这些字画价值千金你就这样随意放着?还真是家底殷实,不怕损坏啊。”江晚宁道。
毕元堂介绍:“这些是家父和祖父留下来的瑰宝,我们一家都是喜爱笔墨之人。”
“这些字画当时买入时都便宜,况且在喜爱它们的人眼里它们就是些字画罢了,哪里是千金万两的。”
江晚宁点头:“也对,它们本身就是用来欣赏的罢了,若把它们装在匣子里束之高阁,反而失了作画人的本意。”
“睿王妃看起来年纪不大,见识到独到。”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正厅,落座后,有下人奉茶,江晚宁轻抿一口,酸涩的陈茶。
很好,看来在主院这里是绝对看不到与他清官人设不符的东西。
她喝了几口茶后引入正题:“毕大人方才说的与大凉律法有关是什么意思?”
毕元堂随口解释:“简单来讲就是臣子管不了天家的事,除非皇上亲自判你们二人和离,否则你们二人是不能和离的。”
“睿王也不能给你写休书。”
江晚宁点头,她纳闷,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外面解释不行吗,偏要喊她进来喝茶。
“多谢毕大人解惑,我先告辞。”
毕元堂见她要走,随手从桌上捡起一副画:“下官见睿王妃是识画懂画之人,这副画送给王妃罢。”
江晚宁想快点离开,也不推辞,伸手就去接,哪知毕元堂递出去的手腕往回一折,重新把这幅画摊开,准备给她详细讲解来历出处的模样。
这下江晚宁明白了,他这是故意引自己进来,让自己在这里耗时间的。
看来毕元堂是知道自己有痨病的,且想通过这种单独相处的空间把痨病传给她。
江晚宁站着没动,眼睛不由往自己方才用过的茶碗上看去,收回目光时正对上毕元堂包含深意的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已经中招了。
那茶碗大概率是他之前用过的,有肺痨病菌的茶碗。
江晚宁现在心里又是一阵恶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带着笑伸手去拿画:“多谢毕大人,这画我还是拿回去自己欣赏吧。”
这次毕元堂没再找其他借口,亲自送她出了府门。
江晚宁甫一出府门,碧叶和碧枝就担忧的往她身边凑。
“别过来!”她提前往后退几步,指着三米开外的位置,“你们有什么话在那里站着说,不要靠近我。”
碧叶和碧枝面面相觑:“王妃你还好吗。”
“好得很,你们离我远点会更好。”江晚宁骑上马,对她们说,“骑马的时候也不能离我太近。”
“有什么需要禀告的,隔着距离说我也能听见。”
见她如此坚持,碧叶和碧枝只能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王妃,方才我们在旁边问过百姓们关于毕元堂的看法,他们都对毕府的评价很高。”
“说他们府上的下人,从管家到厨娘都是会识字的,整个府邸的读书人氛围特别浓郁,全家都是书袋子懂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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