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怔愣间有更多穿着白色粗布罩衣,脸上带着棉布面罩的士兵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把谢辰瑾和江晚宁请到旁边,手脚麻利的把两人身上的防护工具脱了下来扔到了‘病房’里。
另外几个士兵在屋子旁边架上了干柴木桩,又在上面淋上了火油,用火折子点燃。
熊熊烈火在雪地里燃烧,一间房屋很快变成灰烬。
周边的守卫兵们对这边的情况视若无睹,这批防护护具齐全的士兵在烧完房子后又迅速撤退。
整个过程行动有素,不拖泥带水,像是做过好多次。
“诶,敢问你们把那病人给抬到哪里去了?”江晚宁上前拦住一名士兵问。
士兵看了她一眼,道:“从哪儿来的回哪里去。”
说罢闪身不见了。
江晚宁疑惑得很,要拉住个人详细追问,被谢辰瑾拦下了。
“你问不出结果的。”谢辰瑾努努嘴,不远处莫望贤带着人正在往这边走。
他小声而又快速道:“这几个士兵远比守城门的要年轻体壮许多,且训练有素,应该是舅父特意调过来处理老兵的。”
“这种特殊兵种你是问不出任何消息的。”
说话间莫望贤走到了二人跟前,对着他们语气和蔼道:
“你们两个昨晚都没怎么歇息,今个儿又马不停蹄的忙病人,怕是累坏了罢。”
江晚宁想着谢辰瑾的话,按捺下心中的疑虑,笑道:“多谢舅父惦记,我们还行,不怎么累的。”
“哪儿会不累!快些回去歇息罢,这边就交由我处理了。”莫望贤边说边引着两人往主路上走。
“你再不去歇息,你舅娘就要罚我了,一上午都在絮叨我偏心,让自己的外甥累着,两儿子歇着。”
谢辰瑾挽着江晚宁顺从地跟着莫望贤往外走,相互寒暄着,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痨病老兵,就像这人没存在过一般。
“既然舅父过来了,我与晚宁便回去歇着了。”走到主路后谢辰瑾拱手与莫望贤拜别。
待他们分别后,江晚宁走在路上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忽的灵光一闪,捕捉到了奇怪点。
“那老兵一定很明白自己的病情!”她笃定道,“不然过来时怎会选择独行。”
“过来后还特意独住,这些行为分明就是想避开众人,不想让别人染上痨病!”
谢辰瑾点点头:“秋水村,老兵说他是从秋水村过来的,而那几个年轻士兵又说他是从痨病村过来的。”
“若没有猜错,这个秋水村里全是痨病病人,估计这老兵家里实在困难,便冒险从村子里跑出来想挣点银子回去。”
江晚宁震惊不已:“一整个村全是痨病病人?”
“这事儿莫家人知道么?”
“啊!舅父肯定是知道的,那莫松呢?他知不知道?”
“这一村病人会有人去医治吗。”
她一连串问题冒了出来,随后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打了个打哈欠。
“这些你别管,回去了先好好睡一觉。”谢辰瑾一面让她好生歇息,一面派了碧叶过去秋水村打探消息。
“不管什么情况,你得先保证自己有精神有体力去应对才行。”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毕竟在这个时代,痨病就意味着死亡,彻底清除痨病的方法就是‘烧’。
烧掉一切痨病病人使用过的物件;烧死一切痨病病人。
若说秋水村现在还有活人的话,大概就是莫望贤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不忍心直接烧死他们,把他们关起来全部病死完后再烧。
江晚宁对这个推测震撼不已,她回到莫家北院后还一直担忧着。
她就这样在惦记中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疲惫了两天一夜的身子在碰到软绵绵的床榻后马上就陷入了梦想。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江晚宁癔症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用膳,还没等吃完晚饭,出去打探消息的碧叶回来了。
她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按照江晚宁制定的规矩,用酒精水喷洒全身,连鞋底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即便这样,碧叶汇报情况时,还特意远远地站在门口。
“秋水村,很大。”碧叶心有余悸道,“里面足有上千人,据说附近四五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被赶到秋水村里了。”
江晚宁反问:“四五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染上肺痨了?!”
“这么多病人,里面有多少大夫?!”
上千名肺痨病人,这搁现代也属于大规模的传染范围了。
碧叶顿了顿:“没大夫。”
“没大夫?!”
“嗯。”碧叶接着道,“村子里的人都被集中住在一起,每日只供基本吃喝。”
“周边有穿戴盔甲的士兵把守,提防里面的人私自跑出去。”
“若有病重的,或者已经病死的,就会从里面拖出来,在村尾坟堆里直接烧掉。”
江晚宁砸了砸嘴,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个老兵已经咯血了,算是重症了,难不成是被抬回去直接烧掉了?!
莫望贤不像是庸官啊,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这般残忍!
谢辰瑾道:“这不能怪舅父,上千人的规模,患病的人太多了。”
“况且,一旦沾上痨病几乎必死无疑,若有大夫送进去了也只能是陪葬。”
“他得考虑到大局,确保不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
这些道理江晚宁是能明白的,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被关着活活等死,她还是不免揪心。
倒不是她圣母心,而是身为医者在面对病人时的本能反应。
“咱们收拾一下去见舅父吧。”江晚宁道,“这痨病在我这里没什么难度的,让舅父放我进去救人。”
谢辰瑾长叹一口气:“舅父怕是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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