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瑾揣着手道:“莫青是为我挡刀受伤的,齐王是为陛下挡刀受伤的。”
江晚宁愕然,看来有人想要取大凉帝和谢辰瑾的性命呐。
“有人混进了禁卫军里,趁着陛下和我们一起与猛虎胶着时出手伏击,慌乱间莫青为我挡了一刀。”
“齐王当时离陛下较近,便为陛下挡了一刀。”
江晚宁问:“陛下知道莫青伤口中毒吗。”
“约莫还不知道罢。”谢辰瑾回答,“当时莫青腰腹中刀,血流不止,内场没有太医随行。”
“我先把莫青送出场外,而后又折返回内场的。”
“莫青刀伤有毒一事,我也是方才跟你一起过来后才知道的。”
江晚宁蹙眉,若说刺杀大凉帝和谢辰瑾的是同一拨人,那齐王的伤口应该也带着毒才对。
可她在猎场那里看到的,齐王确实受伤了不错,但面色如常,不见中毒症状,伤口纱布渗出的血迹也是正常的殷红色。
也就是说,这场刺杀完全是针对谢辰瑾,是想要他的命的。
至于齐王那边,怕是他将计就计使出的苦肉计。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旭日东升,心中仿佛被什么掏空,整个人疲惫得很。
半晌,她依偎着谢辰瑾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有些好奇:“莫青她为何会突然回来?”
谢辰瑾挠了挠头,神色玩味:“太后说是思亲。”
“啊。”江晚宁同样心照不宣的神色玩味。
莫家人这些年散落在大凉四处,是当年先帝驾崩之前太后便着手做的举措。
她知道外戚不可壮大,先帝会念在他与莫家军共同经历的各种战役信任莫家军,愿意委以高位,委以重任。
一旦先帝去世,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容忍这支外戚扩大。
为避免成为太后傀儡,大凉帝肯定会对莫家军动手。
事先削弱分散他们既是保全实力也是保全性命。
现在京都城里,各皇子摩拳擦掌,各方势力相互胶着。
太后这么精的老狐狸会在这种时候喊莫青回来绝不是‘思亲’那样简单。
两人正各自思量着,芹嬷嬷走了过来。
“王妃,老奴已经把偏房收拾出来了,您与王爷劳累了一天一夜,赶紧去吃点东西,歇一会儿罢。”
“省得县主的伤好了,你们却累垮了。”
江晚宁略有担忧的往身后看了看,手术过后的前三天是危险期中的危险期,这期间出了任何差错都有可能危及性命,功亏一篑。
“你带王爷下去休息,我就在屋子外室的软塌上眯一会儿,方便照看。”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伸手在谢辰瑾肩头拍了拍。
“你赶紧休息去,我待在这边安心些,莫青的病情暂时稳住,但在她清醒之前万不可掉以轻心。”
谢辰瑾知道她对待患者的态度,没再劝她,跟着芹嬷嬷下去歇息。
御书房里,大凉帝狠狠的把手里的建盏扔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
“真是朕的好儿子!胆子大得很,心也野得很!”
李越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劝道:“陛下,此事尚未调查清楚,突兀猜测只会伤了您与太子之间的父子情分……”
“哼!怎么不清楚?!此次随行禁卫军是由太子全权负责的,如今禁卫军里出了叛徒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大凉帝打断他的话,恨恨道,
“之前陶行之灭门一事,朕派出去的人先查到太子利用私盐私矿牟利,后查到他身边的伴读乃罪臣之子。”
“若不是考虑到皇后和他太子储君的颜面,单是这两件事朕就足以下令彻查东宫,废了他这个太子了!”
“而今他还不知悔改,竟在禁卫军里混进死士!还当着朕的面对睿王动手!”
“当真是觉得朕眼瞎看不见识不明吗!还是觉得朕能打压睿王,他也能跟着踩一脚了?!”
“逆子!逆子!”
李越不敢再为太子说话,只道:“好在莫青县主舍身相护,睿王爷并无大碍。”
“陛下不必太过生气,一切等莫青县主那边醒来后再说。”
提到莫青,大凉帝心里的怒火被分散了些,他皱着眉道:“得空捡点补品送去寿康宫。”
“莫青刚回来就受了重伤,太后那边怕是会震怒。”
李越记下,而后又问:“齐王殿下那边需要送些东西过去么。”
“谢泽?他这次算是用心铤而走险了,在那种情景下还能想出苦肉计来,算是长了些能耐。”大凉帝唇角微勾起,
“李越你把给莫青的东西,同样备一份送给齐王,顺便把朕寝殿柜子里的东西给齐王送过去。”
李越惊讶地看着他:“陛下那可是……”
“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大凉帝面沉如水。
帝王之术不限于朝堂,在父子之间更该被合理利用。
适当的奖惩能让各皇子之间相互比拼相互竞争,能激起各皇子的斗志。
有竞争就会有进步,有斗志就会有动力。
他倒很想看看最后他的哪个儿子能杀伐果断,突出重围,成为他心中最适合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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